第107章

对入朝堂 一个十三 3279 字 2022-09-04

“枯神草是你养的,”季思现在是真的震惊了。

老头儿白了他一眼,“我养了许久才养出来两只,还全被你偷了,你现在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怕老夫动手吗!”

“只?”祁然听出了其中的盲点,不解问:“枯神草难道不是草?”

“啧,”老头嗤笑了一声,端起凉茶饮了口,“谁给你说的的枯神草是草了?”

祁然回想了一下那本古籍,上面直说枯神草毒性极大且无药可医,可没提到是不是植物,只是他先入为主觉得应当是株药草而已,现在听人这般说神情更是复杂,季思也好不到那儿去,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又将目光望向对面的老头儿。

老头儿捻了捻胡子继续道:“枯神草是是一对子母蛊,得靠活人精血喂养,它本身不仅无毒还是解毒良药,可若是没人喂养它了,那他便是最毒的毒物,会一点点吞噬你的五脏六腑,毒性蔓延到四肢百骸,一开始只是四肢无力紧接着便开始呕血发烧浑身酸疼,最后让你死的悄声无息,是南甸后宫最喜欢的蛊。”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好奇问,“枯神草离了血会死,你那一路想必废了不少心思吧,这蛊喂给谁了?子蛊活了多久的,待老夫算算啊......”他扳着手指头开始算时间,半晌后笑道:“应该六年前就死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轰”一声砸在季思头上,许多他不想承认,不想接受,自欺欺人的真相开始慢慢浮现在眼前,他一直想着是自己福薄命薄短命的紧,却原来是那人容不下自己,容不下永安王府。

自古帝王皆无情,直到这刻季思才真真切切明白了这句话,从心底深处涌上了阵阵寒气,垂眸呆呆盯着双手,直到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清醒过来沙哑道:“多谢老先生,叨扰许久我们也该走了。”

“还有一事不问了吗?”

“不问了,”季思沉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得。”

“有意思,”老头儿摸着胡子摇头晃脑,“你不问,老夫偏要说,世间哪来什么药死人肉白骨的九节雪芝啊,这不过是姚家先祖用来糊弄天下人的噱头罢了,当年姚家祖上贫寒,先祖不顾他人劝阻不考科举一心从商,旁人只当他疯了,他变卖家产开了喀什第一间客栈,但喀什地处偏僻地形崎岖压根不会有外人途径,人都没有又哪儿来的生意呢,先祖便将这九节雪芝的名头传了出去,所有人都怕死这传着传着便多了几分真实感,一开始只来一个人后面是十个,成百上千都是来找这九节雪芝的,先祖那客栈生意蒸蒸日上没用多久便成为喀什第一家,他又用那笔钱开了药铺,别人觉得稀奇的药材在喀什附近多得是,所以啊,从来便没有九节雪芝这东西。”

“我怎么不知道?”姚有为一脸茫然地问。

“你不知道的多了,”老头儿白了他一眼,“茶凉了,这该回答的老夫也回答了,时候不早了,两位可以回了。”

这一趟来的不能说有收获,却也不能说没收获,至少一些谜团理的清楚了些,几人起了身告辞,临走时季思骤然想起件事便和人单独聊了几句,神神秘秘也不知是在作甚,小半晌才从木屋里出来,他们回到城中时天色已然不早了,城中的废墟收拾的差不多,骁骑营的士兵穿梭在城镇中聊着袖子裤腿满头大汗替百姓修理破损的房屋,喀什的百姓自发备好热茶一碗一碗发放给士兵,一派其乐融融团结友爱的景象,丝毫看不出之前剑拔弩张的影子。

他们到时郑成正好赶了过来,匆匆道:“几位大人终于回来了,时间刚好不早不晚。”

“嗯,你家将军呢?”季思问。

“城中几位商贾念着这几日弟兄们辛苦了,就备着好酒好菜想犒劳犒劳大家,将军本不想麻烦,又念着这次伤了不少弟兄没这心思吃喝,觉得不妥本是打算拒了的,奈何副将说往后都少不了同这些商贾打交道的,今个儿不应下驳了别人面子,往后这关系再想缓和就有些难了,将军合计了下觉得是这么个理便应下了,这会儿估计被人围住脱不了身。”

他一边说着一边领着路带着几人往东山那处走,这几日的确辛苦些,难得有件称心的事,以姚家为首的几大商户出资出力来了场官民相亲相爱的犒赏宴,说是宴其实也没那般讲究,就是一堆人聚在东山那处,生了火烤了十几只羊还有零零碎碎的家各种家禽,抬了几十缸喀什百姓自家酿的果酒,酒封一掀开十里飘香,馋的人肚中的酒虫蠢蠢欲动。

黑山羊架在火堆上来回翻动着,皮烤的金黄酥脆,再刷上一点蜂蜜,油脂滴进火中发出滋拉声随后冒出一小缕青烟,烟熏火燎的香味立刻飘散开来,钻进众人鼻中,引得唾液不停的分泌,杂糅着酒香和炭火味,让寒冷的深秋多了几分暖意。

嬉笑怒骂,呼声吼叫,篝火的橘黄色亮光映照着天际,卸掉所有的慌张和担忧,愉悦快乐来的就是这版简单容易,做人没什么好,也就酒烈肉香,恣意畅快。

几人到时萧长笙远远便瞧见了,连忙站起身挥了挥手,大声吆喝着,“这儿,这儿!”

他嗓门不小,一下就将季思他们的注意力夺去,迈出去的脚急忙拐了个弯儿朝着人走去。

萧长笙他们这处除了骁骑营的几位将领外还有不少眼生的人,季思没见过,估计是喀什那几位意欲谈好萧长聿的商贾。

季思心下了然也不瞎讲究学着众人席地而坐,刚一坐下面前递过来一小瓶米酒,米酒独有的那股清香袭来,季思侧头望去,只见萧长聿冲自己笑了笑,轻声道:“天冷了些,喝点酒暖暖身子,你身子骨弱伤还没养好可别病倒了。”

话里话外满是关心,要说不知道萧长聿对自己是什么心思,自己就真的是蠢钝如猪了,可季思对这人谈不上熟悉,更谈不上其他,自然而然没有那份心思,刚欲拒绝,可还没等他张口,身旁伸出来一只手将酒瓶截走,随后祁然语气淡淡地声音响起,“他伤还未养好不宜饮酒,望将军见谅,我替他敬将军,有劳将军这段时间照拂了。”

说罢他仰头饮了口酒抬手擦了擦嘴冲人笑笑,举止得当有理有据,可不知为何萧长聿就是觉得怄火,盯着人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他心在的感觉就像是喉咙中卡着一块儿石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直直哽在这儿,让他有了一种挫败感,这种挫败不是让他知难而退,反而涌出了更多的胜负欲,一种男人之间的胜负之争。

气氛不大对劲季思也是瞧出来的,说句难听的,他心中是有些窃喜,祁然这人被祁家养坏了,不同小时候喜怒自然,现在情绪几乎外露,仅有一些的情绪波动也是生气存亡之际,也可能是喀什离临安太远了,远到他不用扛着祁家的名声,能卸下身上的担子活得恣意畅快些,故而季思很享受他对自己这种暗戳戳的小心思,这偶尔的情趣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可好在他心中有分寸,念着总归是旁人的地方,也没那份心思同萧长聿周旋,有些无奈道:“萧将军见笑了,都管我平日里太惯着他了,一会儿回去我定好生说说他。”

“是我逾越了,”祁然难得顺着季思的话低头,让后者都有些诧异了,还有些忙让,紧接着就听他继续道:“萧将军快要到不惑的年岁,细细算来我等都是后辈,理应是要尊敬的,刚刚是我欠妥了些,还请萧将军莫要计较。”

“萧将军居然快至不惑了。”一旁围观只顾着填饱肚子的初一听见这消息很是惊讶。

“萧将军年少成名,那时候你同你家季大人都还只是垂髫孩童呢,萧将军要是再长几岁娶妻生子,兴许孩子都同我和季大人一般大了,怎奈将军一心为国无心成家,着实令人钦佩,这杯酒再敬将军。”

“过誉了。”萧长聿勉强笑了笑,实则心中把祁然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