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对入朝堂 一个十三 3283 字 2022-09-04

“嗯,的确是个小祖宗。”祁然在一旁来了这么一句,惹得两人纷纷将视线望过来,他倒是挑了挑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般作态落在祁煦眼中已然让他明白了些什么,只是裴战心乱的不行没去深究,继续着急道:“我要如何既不折了他面子,又能让他知晓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有些无趣,对他也没那个心思。”

祁然温声道:“先不论他是心悦你也好,折辱你也罢,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既没这份心便将话都说清楚了,那些个事都摊开来说清楚讲明白了,省得日后愈发麻烦。”

裴战摸着下巴沉思,觉得是这么个理,他继续躲着严观卿也不是个办法,总归得说清楚,又问:“那我该怎么说?”

“我怎么知道。”祁然不冷不热。

“你怎么不知道,”裴战急了,“你和小王爷......”

祁然瞪了他一眼,祁煦笑出声,裴战立马发现不对劲将话吞回肚子中,望了一眼院外天色站起身来转开话题嚷嚷,“呀,这么晚了,我得回校场了,不用送了啊。”

他来的时候风风火火,走的时候亦然,祁煦笑着看了祁然一眼,“他说的那人你认识啊。”

说的虽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嗯。”祁然点了点头,三言两语将那晚的事说了遍,只是跳过了一些画面和季思的存在。

祁煦听完脸上神情有些复杂,盯着祁然打量的目光带着探究,看的后者一头雾水,疑惑的问:“兄长为何这般看我?”

“啊,无事,”祁煦笑了笑道:“长公主和镇国公都十分疼小公爷,他做事都是随性而为,现在对齐修暗生情愫,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不大可能,放在小公爷身上便显得合情合理,可齐修那态度摆明了是没这个意思的,这两人也不知是谁欠了谁的。”

“由着他们去吧,有些事强求不得。”

“说的也是,坐了这么久有些乏了,我回房歇一会儿啊。”

说罢,祁煦起身,刚到门前又停下脚步走了回来,犹豫小一会儿才对着祁然轻声道:“阿珩,这小倌馆啊还是少去的为好,你总不能从哪儿给念儿带个后娘回来吧。”

祁然表情一僵,突然明白自家兄长刚刚那个欲言又止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了,有些哭笑不得张口便要解释,“兄长我……”

“我知道,”祁煦截了他的话头一脸了然道:“你心悦小王爷,可小王爷逝世这么久,你该做的不该做的统统都做了,于情于理于私于公都已经足够了,日子总归要继续过的,为兄很高兴看到你从小王爷这事里走出来,唉,罢了,罢了,刚刚那番话就当做没听见,你若真瞧上了小倌馆的人也无妨,带回来便是,父亲那头由我去说,你放心大胆做,咱家莫不是还养不起一个人。”

听着祁煦的话祁然好笑又感动,最后还是解释了句,“兄长误会了,不过去办些公事偶然瞧见的,不是你想的那般。”

“咳咳咳,竟是误会,”祁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也不是这个性子,倒是我关心则乱了,真是困糊涂了,还是睡个觉清醒清醒。”

祁然盯着自家兄长羸弱的背影,发现他好像又瘦了些,衣袍罩在瘦骨嶙峋的身子外,显得松松垮垮的,仿佛风稍稍大一些人便会被吹到一般。

他看的认真,突然想到祁煦还未被贬时,他穿着暗红色的官服,意气风发的穿过大半个临安城散值归家,人如春风一般恣意,笑如夏日一般耀眼,是人人夸羡的祁家大少爷,他回到府中笑声便随着说话声传来,“阿然,为兄给你带了城东的栗子糕。”

说话时带着笑意上扬的尾音仿佛是他所有的少年意气挥斥方遒,只是祁煦的凌云志被牢狱之灾磨平了,那些无奈、伤感和不甘,随着时间消散统统变成过去,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祁子瞻变成了如今这个病殃殃的祁大少爷。

院里起了风,扬起了祁煦的发丝,树上的枯叶飘飘然落了下来,远远望去堪堪将人遮住,一叶障目,不见秋冬。

临安的冬天就要来了。

枝丫上最后一片枯叶晃晃悠悠的飘了下来,在半空中打着旋儿摆荡着,它落得很慢,慢到守在坤元殿外的小太监能看清下落的轨迹,寒风有些刺骨,小太监缩了缩脑袋,殿里传来各种嘈杂错乱的声音,有吼叫,又慌张,他有些好奇下意识侧头想打量一眼,刚抬眸就见面前站了几人。

站在前头的这人是宫里的红人,替皇上治病的神医,蓄着胡子但样貌却依旧能看出样貌儒雅,脾气也好相处,还朝着小太监笑了笑,随后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孙海脸色有些难看,瞧见殿外之人时才好看了一些,擦了擦额头的汗着急道:“严大人总算来了,再不来老奴这条小命可真就美莱,陛下又犯病了,这次比前几次更严重些,刚刚还发狂捅伤了一个奴才,大人快去瞧瞧吧。”

“孙公公不用担忧,待我看看。”

等几人走了进去,殿门再次被合上,小太监叹了口气继续盯着枯叶发呆。

殿中炭火很足,一进去热气直接扑面而来,再加上没开窗,香炉里的熏香久久不散龙涎香的味道浓的人头晕,严亦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跟在孙海身后都不需要抬头便能听到承德帝的怒吼声,他恭恭敬敬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他的声音打断了殿里紧张的局面,承德帝满是被打扰的不悦目光阴翳的回首望去,瞧见来人时严亦后周身的狠绝稍微收敛了几分,低头看了看面前被自己抽的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宫女,火气消散了一些,一把扔掉手里的鞭子接过孙海递过来的帕子一边擦着手术血渍,一边绕过血人坐到软塌上招了招手。

严亦垂眸看了一眼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宫女,躬身走了过去接过太监递过来的椅子坐下,随后将药箱放下从里面拿出脉枕轻手轻脚的将承德帝手垫在上面把脉。

孙海站在一旁有些嫌恶的看了看那团血人,示意太监将人搬了出去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