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对入朝堂 一个十三 3062 字 2022-09-04

下楼的声音渐行渐远,隔壁的包厢门打开,阿鲁从里面走了出来,站位二楼围栏处垂眸看了看除了酒楼的某人,眼神一暗,转身进到了隔壁的包厢,把门合上后才凑到李弘煜跟前有些担忧道:“主子今日未免打草惊蛇了些,就不怕季思瞧出什么吗?”

“本王还生怕他瞧不出,”李弘煜并未生气,嘴角依旧挂着笑,目光落在手中把玩的酒杯上,带着点眷恋和深情,“天冷了,畜生都想着冬眠,这蛇要是不出洞,那猎人还在怎么抓。”

“说句不好听的也不怕主子不开心,季思这人邪乎的很,他的存在是一个最大变数,此人留不得,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不如趁早......”

“砰”后头的话没说完,被李弘煜重重放在桌上的瓷杯的打断,阿鲁小心翼翼抬头,对上李弘煜若有似无的笑眼,后头的话不知为何就出不了口。

“阿鲁,”李弘煜语气淡淡地说,“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至于季思......”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勾唇轻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掀开那张皮,里面装的是个什么精魅。”

声音很轻,被外面街道上的各种吆喝声盖住,季思端坐在马上抬眸望了望天,周遭嘈杂声此起彼伏,他一人一马停在原处不动再加上容貌绮丽,惹得不少路人回身打量,而季思只是神情凝重的一动不动。

临安的天空有些阴沉,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日光,照在大地上的余晖有些灰暗,他立在马上回首望了望宫墙的方向,眼神一暗,含着万千情绪。

天地肃穆,风云骤变。

承德帝手中的刀刃直指面前之人,却在不过半寸之处停了下来,在昏暗的宫殿中泛着冷光,好似天边的破晓时的亮光,他面色狠厉怒火未消,瞪着眼前人的目光冷的瘆人,李弘烨被吓得脸色失了血色,嘴唇泛着白,一屁股跌坐在地,目光缓缓下移看到只需要稍微往前就会插进自己脖颈中的长刀,身子止不住颤抖,一身的冷汗打湿了内衫。

端妃来得及时,下意识的唤了一身这才让承德帝停下了动作,她被这个画面吓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连忙掐了掐掌心的嫩肉,也顾不上其他,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一把将李弘烨抱进怀中,未语泪先流,“我儿,可有受伤啊,有没有哪儿疼啊,让母妃瞧瞧,别怕,别怕,母妃来了。”

李弘烨被这变故吓得有些呆傻了,只是止不住的发抖,涣散的瞳孔渐渐恢复了光彩,紧紧攥紧端妃不停重复这一句话,“母妃,你快求求父皇,他要杀了儿臣啊,你快求求父皇。”

“陛下,”端妃仰头望着面前这个男人,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带着哭腔道:“永谦是做了什么让您发这么大的火,他若是惹得您不悦,大不了你骂他几句消消气,怎还要至他于死地,您这是要臣妾的命啊!”

“你教的好儿子,你问问他,你问问都他干了什么好事,说了什么蠢话!”承德帝将长刀用力掷到地上,甩开两人重新坐了回去。

端妃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李弘烨,后者只是垂下眸避开她的视线,端妃心下一沉,已然知晓李弘烨定是惹了大事,思绪翻涌,连忙哭诉道:“陛下,永谦为人纯良,定是受人蛊惑被人陷害,是臣妾教子无方,陛下要罚那便罚我吧,永谦是无辜的。”

她眼睛红红不停的抽噎着,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涌出,承德帝冷眼旁观无动于衷,端妃见状心凉到了谷底,左右瞧了瞧将主意打到了一旁的方清荣几人身上,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扑了过去,哭的泣不成声,“祁相,太傅,你们是大晋的良臣,永谦也是你们几位看着长大了,他虽心高气傲了些,但并没有害人之心,你们替他说说情吧。”

方清荣他们哪儿受的起这个礼,连忙退后几步跪下,神情十分为难,这情没法求,先不说梁王禁足期间非但不闭门悔过诚心检讨,反倒纵情享乐**不堪,就说采女无故死在梁王床上,那采女虽无名无分可名义上依旧是皇上的人,宫里瞧见的人太多了,有心压下去那也堵不下悠悠众口。

更何况刚刚那番针对太子的言论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先不说是不是太子做的,就算真是太子下的手,你一无证据二无证人,空白在殿前泼脏水,可谓是火上浇油啊,前面诸事还未有个结果,这又新增了罪责,可谓是一环扣一环。

“够了!”承德帝一拍龙案,显然动了大怒,面色涨的通红,气喘吁吁呼吸困难,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朕的家事却也是国事,家不宁则国难宁,梁王身为朕的长子非但不良善仁厚,还心思深沉草菅人命,朕一向主张仁爱治国,却不知自己儿子这般残暴狠辣,不仅随意草菅人命,更是恨不得除掉太子,连亲兄弟都能下得去手,又谈何爱民如子,普通人家的孩子犯了错都会受罚挨骂,朕身为一国天子当为表率,祁相。”

他后面这句话是对着祁匡善说的,后者躬身道:“臣在。”

“朕传你们几人来,一是为了将这事当成国事处理,二是因为兹事体大不容随意处之,诸位爱卿都是朝中老臣,家事国事事事都应为国为民,今日之事宫里众人都瞧见了,朕若是不给一个交代,那便是置皇家脸面于不顾。

他说的这番话让在场几人面色都变的复杂起来,纷纷心下一惊,只是面上没显现出来,承德帝这次像是下定了决心,看了看下方跪着的人,再三衡量,沉吟一阵后,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梁王的是口德有失,品行不端,遂令迁出京,谪居封地,未得御令,终身不得再入临安!”

众人神情一变,齐刷刷下跪,异口同声,“陛下三思啊!”

李弘烨这时候更是呆楞在了原地,跪直的身子摇摇晃晃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嘴中无声的重复着,“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陛下!”端妃细尖的嗓子带着哭腔,她跪倒在承德帝脚边,紧紧扒住龙袍下摆,精致的妆容被眼泪哭花,糊在脸上像是来讨命的恶鬼,“您这是要了臣妾的命啊,您看在永谦这些年在殿前伺候孝顺的面儿上,您饶了他这次吧,他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若不是你惯着他,他又怎会养成这般性子,”承德帝语气沉重,面色难看,抬手将人掀开,“朕心意已决,还望你好自为之。”

一锤定音,殿中只留下端妃的哭声,一阵接着一阵,打碎了宫墙之中的宁静。

可消息传到其他宫中时已经被压了下来,众人只知晓皇上震怒,梁王失势,却并不清楚里面的前因后果,栖凤宫听到消息时,皇后正在房中修剪花枝,闻言也不过一句:“今日院里的花儿倒是开的娇艳。”

淑嫔依旧焚香诵经,任由外面天崩地裂都同自己无关,其他宫里却是议论纷纷。

而常妃听到时,正同李汐吃茶,她为人通彻谈论了一番,最后也只是苦笑着感叹了一声,“这宫里的人啊,每日都在你争我抢,到最后又有几个人得了好下场,还好我不用同她们瞎掺和,只用操心如何给你寻个如意郎君便是。”

“母妃,”李汐有些娇怒,随后又幽幽道:“都怪祁子珩这大傻子不知好歹。”

常妃打量着自个女儿,突然有些担忧,皇家的子女总是身不由己,顺平如今年岁不小了,若是寻不到如意郎君,那再过几年只能所以择选驸马,或者为了两国邦交而去和亲?

想到这儿常妃心慌害怕,转念一想沉声道:“你若真是非那祁子珩不可,母妃便做主替你去你父皇跟前讨一个赐婚的圣旨,到时候由不得他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