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对入朝堂 一个十三 3362 字 2022-09-04

他们骂的起劲儿,不带一句脏将季思贬的一无是处。

听了小一会儿,杜衡心中顿感不妙,侧头一看,果不其然只见祁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舌战群儒,引经据典,将季思所为摘得干干净净,莫说众人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就连杜衡都呆住了,若不是识得季思是何性子,他都要以为这忠心为国,以一人之力推动大晋变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外乎为后世唾弃只为迎来大晋新生的人是哪位忠良之士了。

等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被孔峯瀚请到了后院,只是这人自个儿倒是没露面。

杜衡还有困惑,正欲开口,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实在抱歉,让二位久等了。”

回首望去,只见孔家大少爷脸上挂着笑急匆匆的赶来,颔首作揖表了歉意,规矩做的旁人挑不出毛病,祁杜二人便连忙起身回了礼。

“二位请坐,”孔峯瀚冲二人抬了抬手,随后自己掀起衣衫下摆入了座,一边提起茶壶斟茶一边不经意的问话,“先前在大厅中见仁兄侃侃而谈,甚为有感,我等自诩传承孔孟之道却没半点建树,反倒聚在一块儿学那长舌妇人,背后议人是非的确有失君子所为。”

“不过胡说八道,还是孔少爷大人大量不放在心上,实在大度。”祁然同人打着太极。

孔峯瀚笑了笑,将清茶放在二人面前,又说起了别的,“我见二位仁兄有些眼生,瞧着不像是曲定的人啊,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啊?又是打哪儿来?”

“我二人的确不是曲定人,我姓瞿单名一个衡字,这位是我义弟杨思,”杜衡也未遮掩,他同祁然私下早就对好了说辞,自是不会露馅,这会儿也是虚虚实实的挑着能说的说,“我们是湘州人士,听闻曲定风景迤逦人文有趣,便想来见见世面。”

“原来如此,二位话中听不出湘州口音,若是不说还真叫人瞧不出来,”孔峯瀚点了点头,不明所以的说了这么一句,面上也瞧不出他信了多少,只是端起茶小抿了一口,“不知怎的,我同杨兄瞿兄虽素不相识,可今日一见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实在怪哉,奇哉。”

“能同孔少爷相交是我们的福分,孔家乃是世家大族之首,更是天下文人典范,这般算起来还是我们兄弟二人高攀了。”祁然语气淡淡的出声。

“都是外头人给的浮名,做不得数,做不得数,”孔峯瀚窘迫的摆了摆手,“孔家如今可不敢自诩世家之首了,论声名威望祁家早就不知强过孔家多少了,我听闻前些日子湘州水患疫病四起,祁家二少爷大理寺的祁少卿还立了功,杨兄和瞿兄既是湘州人士,许是同人见过,更是清楚那人品行如何,不知是何模样?”

“嗯,”祁然脸色不变点了点头,“除了样貌生的好些,才情卓绝些,为人良善些,其他不过尔尔。”

“……”

“……”

“咳咳咳,”杜衡反应快速,连忙跳过话题,“虽说祁家名声在外,可孔家百年根基更是能人辈出,我们从湘州一路过来,还听到不少消息,说推行喀什新政的礼部侍郎孔令秋如何如何,这礼部侍郎听闻也是曲定人士,不知孔少爷可认识?”

提及孔令秋的名字,孔峯瀚笑意一僵,可不过眨眼的功夫却又恢复自然,好似刚刚都是幻觉一般。

“不瞒二位兄台说,这孔令秋却是我孔家的人,但并非本家而是旁系,不过好些年前便被踢出族谱了,论起来也同孔家无关了。”

“这一个旁系已是能力出众,官拜礼部侍郎,孔少爷身为本家嫡系,想必更是深藏不露文采斐然,今日我二人能在此同孔少爷吃茶,当真是福气。”

“杨兄过誉了,”孔峯瀚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不过读了几本书,学了几日学问,实在称不上文采斐然四个字,论起来我是不如孔令秋的,若不是他犯下那般大错,孔家不会容不下他的。”

“这礼部侍郎还曾做过错事?”事实上两人都知晓这事,可这会儿杜衡却装作一脸茫然的问。

孔峯瀚不疑有他,将当日这事三言两语给简单说了遍,“他砍断了一个本家堂弟的双腿,那本家堂弟这辈子也算是完了,如今更是性情古怪,日日想着都是要孔令秋付出代价,虽说先是那人辱他欺他,可这实在太过了些,本家自是不放过他,本欲一报还一报的,若非刺史大人出面儿,这事怕是没完没了了。”

“刺史?”杜衡依旧是那副震惊茫然的模样,好似才知道这些,反应和神情挑不出一点毛病,演技浑然天成,若是季思在这儿,许是要夸上一通,“未曾想这当中还有这般事,这礼部侍郎也算是命遇贵人了。”

“刺史相保谁能还敢不依不饶,倒也奇怪,这二人往死里未见有何交际,但却各人有各命,不说了不说了。”孔峯瀚摆了摆手,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

这话题最重要的点儿还未说到,杜衡有些遗憾,可又担心问的过多惹人生疑,便寻了几个话题跳过了此事,说起了其他种种。

两人一个金榜状元,一个二甲榜眼,逸闻趣事,人文风情,朝堂律法,所见所闻均是信手拈来,文人之间是以文采服人,故而一壶茶吃下来,孔峯瀚对二人赞叹不已,更是盛情邀约过府一叙,被祁然以初到曲定还未修整妥当为由给拒了,知晓话外之意这才讪讪作罢。

直到华灯初上,夜幕降临,二人才从这酒楼后院出来,待离的远了些,杜衡回头望了一眼只能看见房顶的品凤楼,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祁然,“你如何看?”

祁然目光未动,依旧直视前方,语气格外凝重严肃,“依我来看,这孔峯瀚怕是认出我们了。”

“我也是这般想的,”杜衡认同的点了点头,“曲定虽并不是孔家做主,可孔家根基深厚影响颇深,官府中兴许也有他们的眼线,再加之任世开他们在城中这番动静,知晓我们来曲定的消息不足为奇,今日我俩突然冒出来,虽说是湘州人,可你一口地道儿的临安官话,稍稍一想都能听出不对劲,孔峯瀚不但不觉得奇怪,也不多加过问反倒显得有猫腻,他刚刚那些话莫不是故意说与我们听?可意欲为何?”

“孔家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将此事说与我们听,定是有自己打算,怕是别有用心想从我们身上讨什么好处,我们静观其变先别打草惊蛇,他要演便陪着演,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话间前方走来了一群官差,两人对视一眼连忙侧身站到边上避开,人群中央是坐在轿中的任世开和假扮他二人的御史台之人,一群人声势浩大的从街上走过,走出好远都能听到那齐刷刷的脚步声。

祁然回头望了一眼,心中有了打算,“这偷龙转凤的法子可瞒不了多久,咱们得抓紧时间先去一趟蜀州,要不然后头再想去便惹人注意了。”

“从曲定去蜀州还需一日的路程,得快些了。”杜衡皱着眉,也明白这事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