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对入朝堂 一个十三 2799 字 2022-09-04

她一直明白却依旧不肯死心,总想着李汜走了,自己同一个死人争无论如何也是稳赢的局面,可事实上不过自欺欺人罢了,根本不配李汜对她那般好。

明知强求不得,可总归自幼心悦,若说放弃又谈何容易,李汐端起茶杯遮住眼中情绪,顾左右而言他的说,“父皇不是不喜我往宫外跑吗,我听父皇的话好生待着,父皇倒是不喜了。”

承德帝并未多想,只当提及这丫头心上人她不好意思了罢了,笑了笑语气淡淡地说了句,“你整日往宫外跑属实不像话,不如朕下旨替你和祁然赐婚吧,省得旁人笑话。”

他语气过于平淡,像是随口一句闲谈,却不知在李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就连一旁的常妃都诧异不已,不解地问:“陛下今日怎地要替顺平赐婚了?”

“朕这不是担心这丫头脸皮薄拉不下面儿来,便想着她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安排终身大事了,祁然这孩子朕看着长大,论样貌脾性家世才情都无人能及,配朕的顺平最为合适。”

“祁少卿却是合适,更难得是顺平喜欢,虽说他有一子,不过生母身份低微也不打紧。”

若是以往李汐便撒撒娇,红着脸娇嗔几句不放在心上,可今日她却明白承德帝这番话并未是拿她取乐的玩笑,而是当了真,沉吟不语,小半晌后才轻轻出声拒绝,“我不要。”

未料想到李汐会拒绝,兴致勃勃讨论的二人噤了声,承德帝更是皱了皱眉,不明所以的问:“为何?你不是心悦祁然吗?莫不是担心他不愿意,父皇替你二人赐婚那便由不得他愿不愿意了,更何况你堂堂大晋公主莫不是还配不上他祁子珩吗?”

李汐无意识绞着衣袖,低垂着脑袋喃喃道:“儿臣是心悦祁然不假,更盼着他同儿臣恩爱两不疑,可也知晓他心中从未有过儿臣,平日里只能以公主的身份从他那儿偷来三分关心,还可自欺欺人,可若是逼着他娶儿臣,那便是真正的折了祁然骨傲骨,将他困在了牢笼之中,这里头无关情爱,有的不过是仗势欺人任性妄为,我不想他恨我。”

承德帝盯着李汐未说话,他记忆中的顺平娇纵任性,直到今日才明白诸多问题她一直都看得清楚,可如今在想这些已是无用。

将思绪收了回来,承德帝叹了口气,放轻了声音,“若是朕非得替你二人赐婚,你做如何?”

“父皇为何这般说?”李汐察觉到了不对劲,忙问,“可是发生了何事?”

“你可知晓,边境战乱,北燕夜袭平北营,平北军损失惨重,而郭敬义至今还未苏醒。”

后宫一向不问朝政,李汐虽不知承德帝提及此事是何用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却听承德帝继续道:“朝中有人提议谈和,派去传达消息的使臣前不久回了京,安德鲁的确有心议和,可提了一个条件,想要大晋派一位公主和亲。”

听到这儿李汐隐约明白过来,眼中神情变得复杂万分,像是不解,亦像是震惊,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承德帝说了出来,“北燕要你去和亲。”

“嘭!”

瓷杯应声而碎,常妃脸色骤变,白的不见一点血色,刚刚握着茶杯的手颤抖不止,嘴唇翕动忙追问,“陛下这话是个意思,臣妾怎的听不太懂,什么叫要顺平和亲?去哪儿和亲?为何会要顺平?”

她眼眶通红,仿佛承德帝点头便会涌出泪来,见未有人回答,急急忙忙站起身来走到李汐身旁,带着哭腔道:“顺平,可是我听错了,你告诉母妃可是母妃听错了……”

话还未说完,她顺着李汐双臂滑落跌跪在地上,抑制不住的哭声响了起来,“陛下,臣妾只有顺平这一个孩子,她自幼在臣妾跟前长大,比臣妾的命还重要,陛下将她送去和亲这便是要臣妾的命啊!你要臣妾怎么活啊,那安德鲁大她如此之多,顺平年岁这般小,若是去了北燕可再也回不来了,陛下,顺平也是你的女儿啊,你当真舍得?”

“朕又何尝舍得,”承德帝也是一脸疲惫,“真因为舍不得这才想着替她同祁然赐婚,了却一桩心事。”

“顺平,快快快,”常妃哭喊着,“快应了你父皇,应了你父皇便能遂了你的愿。”

李汐呆愣着,被这个消息砸的思绪混乱,像是突然间接收不到其他的消息,她无意识的眨了眨眼,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小一会儿才哑着声问,“若是没人和亲,那边境的战火是不是平息不了?”

常妃停下了哭声,连承德帝都愣了愣,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般。

“父皇,若我不去会派何人?是安月还是灵犀?”

承德帝咳嗽了两声摇头,“安德鲁并未指定人选,朕会在大臣之女中选一位合适的人选,封她为公主送去北燕。”

“也不知哪位大人家的女儿这般倒霉,”李汐自嘲的笑了笑,随后起身将常妃扶了起来,小心翼翼替她拭去泪痕,长长舒了口气,“母妃,莫要哭了。”

说罢她回过头看了眼神色凝重的承德帝,淡淡地说:“父皇,儿臣愿意去和亲。”

“你在说什么!”常妃尖叫出声,指甲透过衣衫掐进李汐的肉中,她像是没察觉到,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母妃只有你了,你让母妃怎么活啊!”

李汐轻轻拍了拍她,“母妃,李氏子孙自幼便听从教导国家大义,王族之尊,儿臣是大晋的公主,生而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无需劳作便有人服侍,每日里的吃穿用度抵得上寻常人家半年的劳作,如今所得一切皆是大晋所给,儿臣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切,可如今不行了……”

她说着哽咽了几声,强忍了许久的眼泪涌了出来,“儿臣不想……不想因为一己私欲害的祁然娶一个他不喜之人;不想因为怯弱害的畄平战火难以平息;不想将本应是儿臣的责任强加给无辜之人,别人从未享受过半点公主殊荣,又为何要因为儿臣的怯弱,同至亲分离,同挚友相别,她并未欠儿臣亦或是欠大晋分毫啊。”

“母妃,”李汐轻轻地唤,“儿臣是您女儿,可儿臣亦是大晋公主,以我一人可换大晋边境安宁,免百姓流离失所,建两国太平,这是何等成就,待百年归去后儿臣定能青史留名,为后世敬仰,母妃应替儿臣高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