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如潜伏的巨shòu,而嶙峋树影则成了巨shòu的四肢,张牙舞爪地扑向她。

“受了伤还站在外面,腿不想要了?”

微凉的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向晚身体一僵,瞬间恍若置身冰窖,四肢冻得一片僵硬。

她转向贺寒川,低着头说道:“贺先生。”

他怎么会在这里?

贺寒川轻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她受伤的右腿上,眉头微乎其微地皱了皱,没再出声。

他的目光恍若实质,如曾经那根球杆一般,一寸寸打在向晚的腿上。

她鼻翼上起了一层薄汗,蝶翼般的睫毛微颤,那句‘您有什么事吗’含在舌尖许久,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恨江戚峰、江清然,也恨贺寒川,可对后者,除了恨,更多的是怕,深入骨髓的怕。

“不想要你的腿了,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这么麻烦。”贺寒川收回目光,轻嗤了一声。

“没有。”向晚舔了舔gān涩的唇瓣,有汗水顺着脸颊滑下,“病房里太闷了,我只是出来开下窗户,现在就回去休息。”

她转身走到病房前,开了窗户,准备开门进去时,顿住了——

身后的人亦步亦趋跟着她,现在也站在病房门口。

“贺总……有事吗?”向晚低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遮住了眉尾的疤痕,只露出苍白的小脸。

贺寒川垂眸看着她的发旋,微怔了下,“有点渴,我进去喝口水。”

“实在对不住,晚上的饭太咸,为数不多的热水被我喝了。”向晚微攥着衣角,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