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门是电子锁,明诚刷卡时,锁头有气无力地滴了一声。这电池从开学就没换过。明诚想着明天得去买几节新的,要不然没准哪天就得被关到门外头。

房里漆黑一片,明诚躺进被窝里,伸手摸了摸右肩膀,那里早已没了负荷,却还隐隐的麻着。

突然一个激灵,他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泰国鬼片,于是连骂几声草,猛地翻身闭眼。也不知骂的是人还是鬼。

这一觉明诚睡得不安稳,一直在做梦。

他梦见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孩子,满头大汗地跑进了一间小店,抱住那个正在买水果的女人。女人弯腰亲了亲孩子的头发,叫他别乱跑,她很快就回来。小孩从店里出来时,两只小手捧着一只凉滑的酸奶罐子,他连吸了几口,然后鼓着腮帮子抬起头来,天空晴朗,有架飞机正缓慢地没入盛夏的云里。

第二天明诚醒来时,眼眶酸胀,他光着脚下了地,冰得打了个冷战。

明诚咬着牙刷对着水房镜子愣了会神,吐掉了泡沫,转头跟一旁拧拖布的宿管大爷说,大爷我不搬了,我今天回家。

大爷笑着点头:好啊,回家好。

吃过午饭,明诚回寝室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又往包里塞了本金庸,然后去西门外的水果超市买了点香蕉和葡萄,路上经过z大家属区门口,也没停下脚步。

地铁转公jiāo,公jiāo又转公jiāo,每次转乘都很迅速,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小区门口那家店还在,头几年就不卖罐子酸奶了,许久没回来,楼道里还残存着被清理过的广告边角。明诚上了四楼,沉默地看着那扇门,然后掏出了钥匙。

转不动。明诚皱眉,他知道钥匙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