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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哥哥,你成亲了吗?”

那是我无意间问出来的话,没有恶意,也没有针对。他停下手里的活,没说话。那时便知道,他已经成亲了。

他不让阿凉他们提起那个城镇里发生的事、存在的人。其实提不提起都无所谓,就算对不起他的妻子,我这条命早晚有一天会把欠她的一并还清。

说来也算不道德。

那晚趁燕洵哥哥睡下,我偷偷问阿凉他的妻子是谁,她不敢说,我就没再逼问。有些事弄得太清楚,本身没什么意义。

我只要知道,我的心里有他,他的心里有我,就够。

“淳儿,你相信我……”

“别担心,我信你。”

彼时我头痛没睡着,他那天累极了,却睡的不安稳。本咬着被子忍疼,他翻了身抵着我的额头说梦话,委屈执拗的样子,像个孩子。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努力平稳声线安慰,向他怀里又缩了缩,去闻他中衣上太阳晒过留下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缩在他怀里,总能令我安心。

咬被子忍痛的事,被燕洵哥哥发现了,因为我受不住疼,扽了被子。

凭着夜色中,他的身影在药壶边手忙脚乱的样子,应该能想象的出来他慌张的神情。只是那时候还没功夫去想,头痛症已经叫我自顾不暇。

手里的药像是救命的物件,来不及想它苦不苦,便端起碗喝了干净。头痛发作的仍旧厉害,他要去找太医,我只求他不走。

我从没有这么怕过,在黑暗当中死去,独自与这世界道别。像独自走在茫茫夜路,手里拿着燃尽的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路上摸索。

死亡和恐惧并不令人害怕,令人害怕的只是未知和孤独。

他温声,抱着我说不走。他一直在掉泪,我脸上也分不清是汗还是他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