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六十岁,顾盛华又一次被亲爹扎心,拨凉拨凉的。

顾家老宅,距离市区仅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老宅背靠枫树林,前有大片的人工湖,经几代人的修缮,如今占地宽广,房屋众多。

顾家上下,老老少少都住在一起,除了搬出去的顾时深,其他人并没有分家。

进了黑铁雕花的大门,顾时深表情就不太好了。

他闭上眼睛,这个地方不用看,光是嗅着空气,都熟悉到让他恶心。

外表有多光鲜,内里就有多恶臭;脸上笑容多真挚,背地里就多虚伪。

住在这宅子里的大多数人,都戴着这样的面具。

顾时深不自觉握紧了手,薄唇抿的没有血色。

小团子歪头,扬起小脸瞅着爸爸。

咦,爸爸又不高兴了哇?

她小手放爸爸青筋鼓起的手背上,软软地喊:“爸爸。”

顾时深指尖一顿,团子的小奶音像春日暖阳,十分舒服地笼罩下来,让那股子不好的情绪如冰雪一般,顷刻消融。

他缓缓睁开眼,眼睑黑痣隐没,黑瞳之中,明晃晃地倒影出团子的小脸。

奶气的团子固执地掰开爸爸握拳的手,然后紧紧握着爸爸的一根食指。

她朝顾时深大眼睛一弯,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灿烂无比地笑起来:“檬檬牵着爸爸。”

小团子的笑容,如同暖调的鹅黄色洇染的向日葵花,具有无以伦比的感染力,让人不自觉就想跟着她一起开心一起笑。

顾时深唇线微松,眼神逐渐柔和,他低低应了声:“嗯。”

团子一边牵着爸爸,一边好奇得往车窗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