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裤管里擦了擦手心,屏着呼吸,颤着指尖小心翼翼接通,再放到耳边。

“滚回来。”冷冰冰的三个字,挟裹着冬雪霜雾,从听筒里蹿过来,嗤啦就把顾野也冻成冰棍。

身体忠于内心的反应,往往比大脑更诚实。

在顾野回过神来之前,他已经怂兮兮地缩了缩脖子,蓝眸闪烁不定,简直心虚又慌乱的一逼,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

会场里的顾时深没等到顾野的回应,他只能听见顾野明显急促起来的呼吸声。

他揉了揉眉心,压着怒意,尽量放缓语气,免得把叼着兔子小宝贝儿的狼崽子给吓跑了。

“现在,来酒店,”他低声说着,末了又补充了句,“我给你个交代。”

顾野指尖抠着西装裤,他垂着眼睑,浓长的睫羽将蓝色的眼瞳遮掩的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

车窗外面婆娑浅影从他脸上掠过,以高挺的鼻梁为界限,一边侧脸是暗影丛生,一边侧脸是明灭的面无表情。

“爸爸……”他喉咙发紧,声音发哑的喊了声。

少年自以为把情绪隐藏的很好,然而一开口,那夹杂着小委屈的轻颤嗓音就出卖了他。

什么交代?他不要什么交代。

他只要小乖能像从前那样幸福快乐,他只要爸爸能再继续宠着爱着小乖,不要舍弃伤害小乖。

他只要他现在就作出这样的承诺!

可是,爸爸为什么不说?他一定知道他想要什么,可为什么不现在就直接告诉他?

他偏头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团子,鼻尖冷涩的厉害,仿佛被灌了一腔寒风,呛的他眼尾都泛出了薄红。

此刻,顾野忽然有点畏缩怕了。

万一他去了酒店,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