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去扒宁晚揪着他袖子的手,可是宁晚的力气太大了,沈舒云怎样也扒不开,只好先和宁晚一起上了救护车,一同去了医院。宁晚要被推进去处理伤口,看起来那道口子是要缝针的,可宁晚仍旧不放手。沈舒云站在一旁,握住宁晚紧抓着他的手,语气温柔,却字字坚定,仿佛是许下什么承诺一般:“这位先生,你先进去让医生为你缝合,我就在外面等你出来,我保证,你一出来就会见到我,可以吗?”

宁晚深深地望着沈舒云,眼底似有万千波涛翻滚。良久,他终是将手指一根一根地松开了。

他说:“你要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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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晚头上的口子不算小,缝合之前被推了一剂麻醉,头顶明晃晃的手术灯直直打下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只好闭上眼。他闭着眼,在麻醉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睡了去,等宁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了。

这时候,麻醉的药劲已经退了,宁晚摸着额上包着的厚厚一层纱布,疼得龇牙咧嘴。房间里黑漆漆空dàngdàng的,静得吓人,宁晚支着身子坐起来,猛地想起那个他寻了十几年的omega,他迅速在病房内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除自己之外的人影,于是拧起眉头,伸手就要去拔右手上的针头。

就在此时,单间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边——正是宁晚欲出门去寻的沈舒云,他见宁晚坐起来的身影,便顺手将灯摁亮了,掩上门走过去,温声道:“怎么起来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宁晚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好半天才带着些委屈质问他:“你不是说我一出来就会见到你吗?你骗人。”

沈舒云轻轻笑了一声,顺着宁晚的话往下说:“我哪里知道你醒得这么及时?我刚出去买了点热粥和水果,你就偏挑这个时候醒。说起来,我可是在你旁边守了一个下午,课都没去上。”

“课?”

“忘了和你介绍了,我的名字叫沈舒云,在W市三中任职,是个教语文的高中老师。”沈舒云收了笑容,脸上露出几许歉意,“我拿着你的证件去办住院手续的时候看到了,你叫宁晚是吧?宁先生,实在是对不起,今天早上我出门迟了,快赶不上第一节课了,所以开车太急,撞到了你的车……真的很抱歉,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放心,我是不会逃避责任和赔偿的,你的车的维修费用和住院费我都会缴清……”

宁晚盯着沈舒云,有些走神。时隔多年,宁晚已经记不太清当年那个人的容貌,只记得他很白。而沈舒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一点,皮肤在冷白的灯光下散发出像玉般白皙的光泽,两拢秀眉下是细长明亮的眼,笑起来弯弯的,令宁晚不由想起了他母亲养的那只俄罗斯蓝猫。

沈舒云眉眼间带着一点书卷气,他整个人看起来既gān净又温柔,好似令人只需看着他,心情就不由得平缓柔和下来了。

“不用赔偿,”宁晚唇角翘起,“还有,你的名字真好听。”

第2章 执念

这个世界上,人类不再由男女作为主要的性别区分,经过时间的推移,人类渐渐分化出了三性,分别是alpha、beta、omega。alpha和omega最为稀少,也只有这两性能够分泌信息素,完成标记;而beta不仅不会分泌信息素,连接受信息素的腺体也没有,这意味着他们无法闻到任何信息素。有研究表明,AO伴侣结合生出的孩子,无论是智商还是体质,都远远优于beta的后代,所以alpha和omega的结合成为国家主推的配对方式。

但是因为alpha和omega的稀少,又经过自由恋爱,有很多alpha和omega选择和beta结婚生子,以至于那些并非“传统”配对生出来的孩子,即便是A或者O,他们的信息素也并不如AO的后代浓烈纯正,只能大概说是甜或苦,浓或烈,很少有味道十分独特,能让人闻到后形容出具体像什么的信息素。

也正是因为这样,宁晚苦苦寻了这么多年,发了那么多寻人的消息,都没有找到他记忆中的茉莉味信息素。

上一次见到这个omega,闻到这个信息素,也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

十三年前,宁晚十一岁,小学刚毕业。

宁晚的母亲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自那以后,宁晚和父亲更加疏远,而宁晚的父亲本就不擅长和孩子打jiāo道,于是父子俩几乎没有什么jiāo流。宁晚母亲去世,也就意味着这么些年维系着父子俩之间关系的纽带断开了……宁家父子除了每周末在一张长桌上共用一次晚餐,很少再见面,就像是陌路人。

宁晚曾经自嘲地想,他见到打扫保姆的次数,都比他见父亲的次数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