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工作场合烟酒不沾,极度自持,是纪司予踏足商场后从未改变的习惯。

是故,类似这种私下聚会,哪怕旁人都已经酒醉烂成一滩泥,纪家四少永远都眉清目明,连斜靠在沙发扶手、轻轻撑颊的动作也不曾昏沉歪斜分毫。

……就这点上看,纪司予先于他们而势起,确实不无道理。

直至女侍者满面疑惑地走开,只剩下纪司予带来的私人助理侍候在册,宋致宁方才向后一仰,任由身子陷入柔软沙发,咕咕哝哝开了口。

“听说这两天还有个小几亿的项目找到你们欧洲分部,”他笑,也不拐弯抹角,径直便入了正题,“你倒好,把活一推,给我家捡到了,我好不容易自己出来找点事做,过不了多久,又得接这个烂差事,你说不是不是害我?”

纪司予答他:“不算是烂差事,项目的含金量很高。”

“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国,”宋致宁眉峰一挑,“据我所知,就你家老太太选继承人那股劲……你现在可是很需要把成绩再做大,多做几亿,谁还会嫌弃钱多。”

话音略顿。

他忽而很是不可思议地,复又补充:“你可该不会是为了卓青吧?当年吵得那么凶,而且,别人不知道就算了,我可是听我姐说,老太太跟她抱怨过你个小子,在国外遥控施压,逼得又是给她安排转院又是从美国调医生过来——现在觉得还不够,专程再回来一趟?”

那股八卦劲,和青葱少年时分毫不差。

纪司予摁了摁太阳穴,忽感自己听了卓青的话而没有装死不见宋致宁,实在是个相当错误的决定。

无奈实在敌不过他聒噪得一句话问上十遍,又懒得拿商场上那副打太极的架势应付,末了,还是应了句:“因为后天是三周年。”

三周年。

宋致宁一下回过味来。

却还颇有点自诩黄金单身汉的洋洋自得似的,明知故问:“什么三周年?踏入婚姻坟墓的三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