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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目光落在净瓶上,片刻后,不禁轻叹一声:“也是,他这个人何曾随口说过什么……”

不论语气多么随意,他一向都是个言出必行的。新婚之夜,他要她从今往后以真面目示人,至于真容会为她带来的麻烦……自有他负责。

长歌伸出手,将微凉的瓶子拿起,轻轻握在掌心,低头一笑:“好吧,那今日便不易容了。”

“会否过于突兀?”蓁蓁迟疑道。

“会。”长歌一本正经地点头,又道,“不过我不怕,反正从今往后,万事都有他替我担着。”

蓁蓁:“……”

蓁蓁退出后,夭夭上前来,如常替长歌梳妆。

长歌大婚前,容菡教习了她闺房中事,虽然其实长歌早已不必她教了,但未免惊世骇俗,长歌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含羞带怯地听容菡再讲了一遍,理论一不小心联系上自身实践,种种画面浮上心头,其中心情着实一言难尽。而这个过程里,她的两个丫鬟,夭夭与蓁蓁也随着国公府的老嬷嬷,学习她们该学的,其中之一就是夭夭学了一手的妇人发髻回来。

今日长歌初次以秦王妃的身份入宫,夭夭特意为她梳了飞天髻,将乌黑的青丝利落地高高挽起,线条如云般流畅高耸,自有端庄高贵的气度。

这样的发髻原也应配上大气厚重的妆容,但长歌原本的皮肤白皙细腻,如凝脂,观之心旷神怡,若上以浓妆,倒是却嫌脂粉污颜色了。夭夭略一思索,便大胆去了浓妆,只施以薄粉,画了一个娇美的浅淡桃花妆,正应了她新妇的景。

妆罢,长歌的目光自镜中夺目的容颜移开,向夭夭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夭夭卖乖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长歌目光又重新落到镜中自己的容颜,此时心中竟有几分懂得母亲的隐忧。她的父母皆是人中龙凤,两位哥哥仅凭一身俊美皮囊便不知入了多少闺中少女的梦,她又怎会不美?母亲临去前怕的只是她太美,红颜祸水,会如当年的贵妃娘娘一样,错入皇家,惨淡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