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看不清周之南的脸了。
男人伸手帮她擦眼泪,指腹触及在脸上,这屋子里每一缕空气都是温热的,只两人的心同样都是冰冷。
晨间的鸟叫声清脆,是春日里最盎然的生机,可高宅美屋中,有生命在流逝,有人内心岑寂。
她忍着疼侧了身,蜷缩起来,头要埋在被子里,周之南半分办法都没有,只能在旁边陪着。
“是我的错。你年纪小不懂是理所应当,我的罪责大了。”
“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他已经把自己陷进悔意中无法自拔。
阮萝掀开被子冒出头,撑起上身胡乱地摸他的脸,“你不要这样……”
为了让他减轻心里那份对自己的责怪,她啜泣着说:“我们当它没来过好不好……”
可他是世间顶温柔的,摇头,“你这般说,它会难过。”
阮萝心头一恸,只觉得嘴巴里都是苦的,抱在周之南肩头,也不再哭,可仍是满心的哀伤。
她在耳畔低语:“我们等它再回来,它一定会回来的。”
仿佛彼此都已接受了这个现实。
静默许久,阮萝喊饿。他本想亲自去给她煮碗粥,现下四点多钟,天蒙蒙亮,家里下人都还没起。但阮萝不允,非要他陪着,只给两分钟去叫梅姨的时间。
然后要被他搂在怀里,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
因怕她饿,梅姨没多煮,看着熟了赶紧送上来。阮萝见是一碗白粥,嘴撅得老高。可李自如吩咐过,先不能乱吃,还是应当稳妥些。梅姨答应问过李自如后午间给她做好吃的,才勉强吃下。
周之南一口一口的喂,还要问“肚子疼不疼”,阮萝经历了骤然失去的滋味,现下他陪在身侧,只觉得心头又多了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