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幸毫不猶豫的請求,隊員們也似乎是沒想到隊長有可能無法上場有些慌亂,御幸一也之於巨人隊而言,絕對是不可或缺的戰力。

而這次面對的敵手雖實力不堅,卻老是喜歡耍一些小把戲,第一局下半在衝刺回本壘時惡意衝撞捕手,御幸於青道時期腰部有著不輕的舊傷,對方還怕沒得逞似地於起身時又刻意重重將全身重量壓上腰腹間迫使他站不起身,只是他們沒算計到的是御幸一也對於勝利的執著。

他還是站了起來,用最挺拔的姿勢。

至少不會在球場倒下,御幸一也是這樣在支撐著整支職棒隊伍。

可惜舊傷讓他的右身近乎疼地麻痺,右手幾乎無法好好使力,兩局裡面連掉了兩分烏龍球。

一旁的倉持聽見簡直無法置信,他氣地不是失分,也不是拖累球隊,而是當面對同樣的困境,他、御幸一也,第三次執拗地選擇了逞強。

明明兩年前都曾經因為這樣失去了最珍貴的寶物──澤村榮純,這個男人卻還是如此自私,自私的帶領他們,然後自私的說著沒事。

比賽重新開始,制式廣播女音宣布重新恢復賽事,捕手沒有替換,背號二號的御幸一也與新換上的寺島涼太重新回到了棒球場上。

接下來的每一秒幾乎都是煎熬,痛楚折磨著御幸塗塗發疼的神經,但他表面上裝地若無其事,只有不斷低下的冷汗出賣了自己,撐到第六局總算追至平手,御幸換上打擊服準備上打擊區旁的圈子待命時眼神瞥見了正前方球場上有個熟悉的人影。

成千上萬的人群看不清臉龐,但他就是能夠一眼認出,想放下卻始終縈繞心頭的他。

御幸沒想過他會來看這場比賽,前些日子通電話時澤村有提及當天會有社團活動無法前來,祝福他奪勝等等的話語,是臨時取消所以來看比賽了嗎,總是挑在如此惡劣又相似的時機。

那年也是這樣,陽光燦爛的日子。

御幸沒敢讓自己再想下去,想忽略那道視線卻揮之不去,兩年前也是這樣,舊傷復發,在那裏、在總冠軍賽,他選擇堅持將隊伍推進第一,不管澤村當時衝進休息區裡要他下場,他只是冷淡地、冷靜地說他辦不到。

那麼現在呢,澤村沒有一如當年要求他,他是自由的,可以盡情享受棒球帶來的樂趣,沒有包袱、沒有歉疚,御幸一也還是當年那個可以為了棒球熱血一輩子的大男孩。

他拿起一旁遞來的木製球棒,扶著帽緣瞇著眼抬頭看著那片湛藍,明明就站在離夢想最近的地方,但是他不快樂。

他並不快樂。

觀眾席上人聲沸騰,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局面,早上被通知取消團練時還很開心,畢竟是今年御幸的第一場季後賽,說什麼都想來看一看。

從方才起澤村便阻止不了自己的淚腺不斷啜泣,每看一球或是一局都讓他痛地心如刀割般難受,他多想像那天一樣哀求御幸一也不要再比下去了,嘴巴上要人注意身體,結果最會逞強的還是他自己。

周遭的人群目不轉睛盯著瞬息萬變的球場各自為心中支持的隊伍應援,沒有人注意到在這樣嘈雜的場所會有人把自己的眼睛哭得像兔子一樣紅腫,澤村只好閉上了眼,不去看那個人正在球場上奮力戰鬥的身影,耳廓裡不時爆發出劇烈的聲響,該又是哪一隊奪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