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还是不可能将族人彻底抛却的，叶灵涵相当明白这一点，就像她不论在哪里都不会把自己是来自藏剑山庄这件事忘掉。

回不回得去是一回事，剩下的又是另一回事。

回到龙门的第一个晚上她做梦梦见最初在南海遇到十七那时的场景，彼时她们谁都摸不清谁的底细，唯一联系她俩的那个人还是个吐不出几个字的，能够顺顺利利地相处没出一点岔子也算是不容易。

少女眼底不露痕迹的防备和对另外那人的情意藏得再好也不可能滴水不漏，叶灵涵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过分，然有恃无恐。

当然后来遭报应了。

后半夜她睡不着，忍不住回忆了一下叶孤城在决战前后的所作所为，忽然就感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白了他不就是在南海叶氏和她之间选了叶氏而已嘛，太正常了，换做她是叶孤城，也不会选自己啊。

会介意这种事介意当中欺骗的她，之前果然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叶孤城不欠她的，反倒是她从前心安理得地觉得人家应该对她好，应该喜欢她，应该对她说实话。

可世上哪来这么好的事。

她喜欢李夜笙喜欢了那么久，李夜笙和季歆成亲的时候自己的亲朋好友照样欢欣鼓舞地去道贺。

她喜欢叶孤城，但是十七的喜欢也不比她少啊。

从前她凭仗的，无非是叶孤城对她有几分情意罢了。但那份情意的分量还比不上他身上的责任，所以缘分仅止于此。

长久以来她纠结于这个问题想不透，现在反过来思考却是不能更通彻。

她想，纵然叶孤城当时选了自己，她也是不能真正开心的。

因为与生俱来的责任早已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甩不掉也不会去甩掉。

“你就准备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吗？”

叶灵涵晃了晃手里的轻剑回头看了老板娘一眼，“我总会再找时间回来，又不是永生不见，老板娘还是多笑笑好看，别愁眉苦脸的好像我准备再也不回来一样。”

“就你嘴甜。”老板娘摇摇头，“先别说这么肯定，若是你真的不准备再见他，那还是再不回来的好。”

她愣了一愣，然后忽然笑出声来，“或许吧。”

“你武功好，我不担心你在外头被谁欺负，但你心眼实，日后一个人闯荡之时千万记得别轻信旁人。”

“我知道。”她笑得几乎停不下来，“这些我师兄早告诉过我许多遍了。”

清晨的沙漠尚未热到叫人难受的地步，只拿了一个小包裹的叶灵涵跨上自己养在马厩里的那匹马，与第一次离开这里之时完全不一样的是，那身金衣已换成了最普通的粗布衣裳。

她看上去和任何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剑客没有分别，略长的额发遮住了半张脸叫人看不真切，背上的重剑被裹得严严实实，估计就算是曾见过她的人来辨认也无法第一眼确定是她。

出了龙门一路往东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初遇叶孤城的那个傍晚。

可惜的是，她最终没能将那遥远的冰雪味道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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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还是不可能将族人彻底抛却的，叶灵涵相当明白这一点，就像她不论在哪里都不会把自己是来自藏剑山庄这件事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