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她尘埃落定,得到了“玉轮”,伊江病逝,她幽闭近江。

武藏的笔记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痛失吾平生挚爱之妻女,吾今,孤家寡人耳。”

字迹有了些微晕染,像是有水迹滴在了墨汁上,融开了某些笔划。

名嘉合上了笔记,长久地坐在案前,盯着跳跃的灯火出了神。

她从未怀疑过武藏作为丈夫、作为父亲,对母亲的爱重与对自己的疼爱。但她也从未迷失过,从未忘记武藏作为家督、作为宗主的清醒和冷酷。

疼宠是真,利用是真,爱惜是真,放弃也是真。

正因为一切都那么鲜明而真实,她才真切地感到屈rǔ和不甘,痛苦与不忍。

这一刻,她也最终明白了如今的局面,正是父亲临终前最期望的局面。尽管在榻前她未能应允,但实际上,她仍然踏进了武藏设计的局中。

病重之际示弱以对,将一切的无力与柔软毫无保留地bào露在她面前。若她心软,则自好商量,可她始终冷静而清醒,从未轻易允诺,武藏便不再妄图直线取胜。

他们父女彼此太了解。武藏先是暗示要她掌握大政,及至长康成年,内心清楚地明白名嘉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随后在家老面前也做出同样的暗示,勾起辅政家老心中对她与其他女眷的对比。

想当然,她的政治素质卓然,对比惠里子等不知进退的女眷,家老们自会觉得,必要选择一人接手长康的话,由她出面当是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