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要退缩?明明他对松阳的渴望,都已经到了咬住对方的喉咙、让那有毒的不死之血流淌进自己身体的地步。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份歇斯底里的索求感从何而来——松阳对他而言明明应该是温软的、甘美的,却总有黑色疾走的情绪在内心深处作祟,bī迫着松阳,也让他的爱意显得痛苦万分。

高杉垂着的眼帘下,眸色越来越深,视线也从正在灌注茶水的白皙手背,上抬到松阳微微俯着的脸。他稍微垂下手,有着繁复花纹的衣袖边缘就遮住了肌肉流畅的手臂,然后起身朝松阳走来。

在伸手触及对方的浅色长发之前,松阳轻轻合上壶盖,低声说:“晋助,我参加过你的葬礼。”

高杉脚步一停,完全愣住了。

“两年前在天照院奈落,我曾经短暂地存在过。虚他……”

松阳抿了抿嘴唇,停顿了一会儿,才摇着头轻轻笑道:“对老师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我可不知道那时晋助是将计就计假死的,只能看见尸体盖着白布,旁边放着晋助的烟斗;我离得又远,想偷偷掀开再看最后一眼都不行。那时心想,原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白发送黑发’吗?真是痛苦啊,痛苦到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连是什么时候开始流泪的,什么时候眼泪都流光了,都不记得了。”

“老师,你是……”

高杉咬住了话头。

他几乎是一瞬间想了起来,在他的送葬队伍里,有一个与他人格格不入的陌生少年——眼神太温柔,亦太悲伤了。现在想来,那有百分之八十,不,百分之百是松阳易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