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没有归路,春天总是一去不复返,再疯狂执着的爱情也终将是过眼云烟。

——加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多年以后,被囚禁太长时间的伊芙琳早已放弃了诅咒任何人的念头,也记不起拿着魔杖是什么滋味,甚至都要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可是望着窗外阴沉沉、昭示着大雨将至的天空,她仍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些不会再被人提起的时光。

那时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简单,她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更大的世界,爱与恨的界限也分明得如同黑白两色。过往的记忆时常涌上她的心头,然而令她印象最深刻的,依旧是雨夜里霍格沃茨城堡迷蒙而温暖的光影。

也许冰冷的雨水真的可以冲刷掉一切仇恨与愤怒,那些直接或间接将她推向地狱的手,全都在她的脑海里远去了。她只记得模糊的灯光,在漫漫雨夜里摇曳,霍格沃茨城堡一成不变,就像生命里最初的一点爱与希望。

一九四一年,九月。

伫立千年的古老城堡的色调总是不甚明快,看上去乌沉沉的。沾染灰调的米黄色砖墙像是被蒙上了层细霜,裹挟着由时间洗礼过后沉淀下来的厚重感,与此时头顶灰蒙蒙、阴云密布的天空倒是相配。北风胡乱撕扯着天上的流云,带来一阵明显的寒意。

伊芙琳突然停下了脚步,抬起那双冷漠的碧绿色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与她相距不远的霍格沃茨。她的神色很平静,目光像是重温一本旧书般从上到下完整地扫视了城堡一圈,与那些初见霍格沃茨时激动得鼓掌尖叫的新生的反应大相径庭。不过细细想来,十四岁的伊芙琳似乎从来都没有过于震惊的时候。

她半绾的长发整齐地梳到脑后,露出一张尖削苍白的脸。低垂着眉眼的她气质沉静,宛如流传下来的中世纪贵妇人带着模糊感的蛋彩肖像画。然而等她一抬眼,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那种恬静感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流露出一种凌厉的妩媚感。

伊芙琳的五官很精致,却极具攻击性,这使得男人很难对她做出绝色佳人的评价。碧绿色的眼睛偏向狭长,眼角微微上扬,惹人好奇她笑起来时是不是会可爱些。高而挺的鼻梁让她的脸更立体,高颧骨、略方正的脸部线条和高挑纤细的身材单拿出一样来都不算十分优秀,放在一起却又能配合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