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白术看了那哥儿一眼道:“这样的生意,不是什么好营生,不如早早辞去了,何必在此蹉跎。”

那哥儿听白术说了,半响没有吭声,许久才开口说道:“公子,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自是不懂我们哥儿的难处。”

“我家里不过是京郊的一户农民,我十几岁时,家里连着两年大旱,颗粒无收,就把我卖到了这楼子里来。我如今年过双十,算起来,在这楼里也呆了小半辈子了。现在让我辞了楼里的营生,我一个哥儿,无房无地,除了服侍男人的活计什么都不会,又能做些什么?”说罢,他叹了口气道:“如我们这样的人,本就是没有未来之人,也就活一天算一天罢了。”

白术听了他的话,有些沉默。这些哥儿和白塘村的村民们一样,一天学也没有上过,见识有限,即便是离开这里,也确实是无处可去。

大宣朝内,贫富差异极大,穷人除了科举几乎没有跨阶层的可能。

可科举一途,也并非人人能享,家境太过贫寒者,是读不起书的。

且科举也仅限男性,女子和哥儿就算有心向上也不得出路。因此这些哥儿或女子一旦沦落,就再也无法翻身,只能在命运的漩涡里随波逐流了。

白术对人常怀怜悯之心,于是便对那哥儿说道:“其实我也并非什么有钱人。不过多读了几天书罢了。不过我手上马上要开设一桩生意,正缺少人手,你若是愿意,便可去找我应聘。村里虽条件艰苦,比不上京城热闹,但总少不了你一口饭吃。”

说罢,白术便在那哥儿面前取下头上的抹额道:“其实我也是个哥儿,但哥儿除了不能入仕,还有很多可以gān的事情。不必因自己的身份妄自菲薄。”

那哥儿眼见着眼前的小公子取下额头上的抹额,露出一颗黯淡的孕痣,摇身一变成了个哥儿,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此时再看,便觉得白术轮廓清秀,的确是能看出几分哥儿的影子。

“你……你居然……”那哥儿捂住胸口说道:“你一个哥儿竟装成男子,单枪匹马跑到京城,你家人难道不会管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