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切的想要证明,那他心中偶尔浮现的,近乎可笑的想法。三年的朝夕相处从未让他有过一丝一毫的联系。分开之后近四年时间仅见了寥寥几面,却让他有了多余的心思?就算是他认为自己对董鄂氏的好感来的突然,也不会让他有这种啼笑皆非、不可置信的感觉。

福临看着自己前面的房门,这冷宫的书房,几乎是孟古青除了自己寝室之外最常在的地方。就算没有推开,也隐隐约约能够记得里面的摆设。从她被废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他便开始让人关注着冷宫中的事宜。每日的通报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刻出来的,没有丝毫的差异。

连这冷宫中的物品,也如同它主子的生活一般,三四年间从未发生过改变。若是见过当时那神采飞扬的皇后的人,实在是很难想象孟古青会习惯这般枯燥乏味的生活。事实上却是,这样的生活她并不讨厌。

福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书房的房门。打开房门,便看到了那一张没有任何背景的海东青画卷。海东青的眸子隐隐约约流溢出了属于王者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它便会从那的白纸上振翅高飞一般。

他的呼吸不由的微微停滞,视线并没有在堪称大师手笔的画像中停留几分。而是目不转睛看着画像前,背对着他的孟古青转头。

孟古青与福临四目相对,良久,福临首先将自己的视线偏移。

福临扫过了书房中的摆设,压下了自己心下的几分苦涩。果真是没有办法否认,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不知何从何往的迷茫。只是一眼,却揭示了他早已经无法弥补的空白。她对他,或许永远都只会是厌恶甚至是憎恨。而他······

从废后第一次见面后的好奇,到之后习惯的听着奴才向他报告她每日的所作所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鼓动的念想,只是依旧认为他的自始至终对她的情感,都是那亘古不变的厌恶。谁让,她是多尔衮为她安排好的人。

又是什么时候耳开始,再也无法将这个鲜明的少女,与他最恨的人联系在一起。应当···是自废后之日起吧。

不得不说,那来自大草原,如同鲜红的玫瑰一样怒放的少女,如果不是有先入为主的原因在很难让人讨厌。她的出现,似乎便是对规矩与牢笼的挑衅。高傲的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直到打破规则,或者是自身分身碎骨到无法抗争,也不曾妥协。

就算是被他关在这城墙之中,她对待他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貌,从未想过要讨好。大概,就算最终凄惨的死在这冷宫之中,草席裹尸。她对自己的作为也不会有丝毫的后悔。

她与董鄂氏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他认定了自己有多么喜欢一个,定然便会多么讨厌另一个。没有会喜欢两个极端,那他现在又是为何?只因为董鄂氏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美好,所以连心中的构图也开始发生了改变?或许,不仅如此,而是在最初放下芥蒂的时候,她便已经与众不同。

孟古青几乎没有女子应有的大度温雅,甚至可以说是刁蛮成性。但是与那虚情假意对比出来,却是这般毫不掩饰的行为倒是显得越发可爱。

孟古青眼眸闪了闪,毫不犹豫的下跪行礼。起身之后,才悠悠开口,“皇上今日怎会踏入这宫中,为何不用这个时间多陪陪皇贵妃。这后宫中人可是没有几个不晓得,近日皇贵妃因皇上的疏忽有几分闷闷不乐呢。”

“朕刚从皇贵妃那里出来,她怀孕不久又动了胎气,应当静养。”听到孟古青波澜无波的声音,福临下意识的便这般说道。话说出口之后,他才意识到有几分不妥。不说习惯性平静无波的说话方式,就是这话语的内容,就很容易让人误会。

“皇上是来兴师问罪喽?”孟古青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讽刺,“也难怪,怕是这皇贵妃在动胎气之前,只来过妾身这里。”话语笃定,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福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实在是孟古青的话语太过尖锐。似乎,两人从未心平气和的交谈过。从一开始,便是出口就针锋相对。

“那么,皇上想要怎样处置妾身呢?”孟古青向前一步,没有丝毫的退缩。就仿佛她口中说处置的人不是的她,而是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般。

福临的眉头皱的更紧,孟古青似乎从一开始就认为,他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处罚她。甚至连辩解都不会,直接询问处罚。不过···他好像也从未听过她的辩解。

在孟古青刚刚进宫的时候,她还会因为一些事情辩解。后来便如同现在这般,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担下。甚至,会让她原本从未做过的事情付诸现实。若是孟古青真的是一个不称职的皇后,那也是他一步步的逼出来的。她的残忍,她的骄横,似乎都有他一份力。

迫切的想要证明,那他心中偶尔浮现的,近乎可笑的想法。三年的朝夕相处从未让他有过一丝一毫的联系。分开之后近四年时间仅见了寥寥几面,却让他有了多余的心思?就算是他认为自己对董鄂氏的好感来的突然,也不会让他有这种啼笑皆非、不可置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