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苏千凉和药研藤四郎被接往藤原家的府邸。

药研藤四郎是为保证手术过程无人打扰而来。

藤原家把原来的玻璃花房里的所有花草全部转移出去,整个房间都是玻璃,阳光能以最好的角度穿射进来,保证光线的充足。

花房四面吊起白布,遮挡从外面而来的视线,确保没人看到手术过程。

玻璃花房内,前几天见过的男人穿着宽松的浴衣,露出其下缠着数道白布的胸口,那儿有缠绕再多白布依然无法遮掩的弧度。

苏千凉尊重病人的意愿,更尊重可贵的生命,最后再问一遍:“生命来之不易,来了便是你和他之间的缘分,你真的不要了吗?”

“男人”只是笑,笑得有些悲伤,“我不能要。”

偌大的藤原家要是没有一个足够支撑半片天的继承人,在帝都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只能退之末流。

女扮男装是藤原家主母迫于无奈之计,却成了如今她一辈子的枷锁。

若是在现代,为孕妇流产需得经过父母双方的同意签字才能进行手术。

在这个不知名的朝代,苏千凉为病患打上麻醉,等候麻醉生效的过程中,说:“我不知道我这么说能不能让你好受一些,但是作为医生,我必须要对患者诚实。因你长期操劳,腹中的孩子不是在你身体最为健康最适宜受孕的时刻到来,发育得并不好。若是安心养胎待产,还能有几分可能。”

依照“男人”怀孕流产还得偷偷摸摸的情况来看,藤原家的情况不乐观,并不能给她安心修养的时间。

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母亲无法给孩子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只得忍痛放弃。

“男人”闭着眼,手在腹部留恋地抚摸,麻醉的药效渐渐上来了,她睁开眼看着头顶的阳光。

阳光过于刺眼,刺得她留下了眼泪。

“谢谢。”

孩子,谢谢你来过。

孩子,对不起,妈妈没能力保护你,能办法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