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表哥,我相信以您敏锐的洞察力,早就发现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淑女了。”安妮看着他轻抚芬里尔的动作,挑眉道。她这话故意说得不清不楚,安妮想要试探达西的想法,再决定要不要把谈话深入下去。

刚才在书店里,她在看见达西的第一眼,就心下一跳。恐怕在那时,达西的怔楞也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她从来不敢小看彭伯里庄园的男主人敏锐的洞察力和联想力。达西想要替她拿书时,她依然下意识地不想交给他,因为那些书结结实实地将她的本性暴露无遗。

她找不到任何借口,因为罗辛斯庄园从上到下没有第二个人会对英吉利海峡对岸的世界感兴趣,而她,在前段时间和这对兄妹的相处时,也已经露出过对法国只言片语的评价。

离开时,芬里尔对隆美尔的亲昵把真相几乎摊开在眼前了——把芬里尔卖给达西兄妹的人,正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书店店主。更要命的是,隆美尔的英语有着一口浓郁的日耳曼腔调。

达西将书本放在桌上,坐在了她身边,随意地翻了翻那些书皮和封面,挑眉道:“你说得对,淑女可不会对康德、洪堡感兴趣。”他很快就认出,手中的书籍正是在英吉利海峡对岸掀起过轩然大波的著作。

“《法的形而上学原理》、《论国家的作用》,哦……还有一本《哲学杂志》?这期杂志可不好买了。”达西感兴趣地翻阅了起来。

安妮看着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眼睛却放出了光,暗道,‘果然如此,我赌对了!’这位年轻的达西先生并不像他的父亲,他对成为一个靠收佃租盘踞一方的大地主没有兴趣,尽管他已经是这样的人。

这个发现让安妮稍稍松了口气。

“想不到你会日耳曼语。”达西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停在了她的脸上,他手中的这基本书可不是经过了翻译的版本。

“德·包尔家族祖上来自法国,我当然会日耳曼语。”

“这是哪门子的因果关系?”达西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