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西整了整衣袖,安妮给他让开了位置,乖乖地站在了一旁。

一样的音符从钢琴中流淌了出来,然而与她的机械式演奏不同的是,达西指尖的乐曲感情充沛,轻重缓急恰到好处。无论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和暗潮涌动的紧张、还是当它来临时的激烈和急促,亦或是最后绝望的呐喊和无助的叹息……安妮瞪大了眼睛,惊讶于同一首曲子在不同的人手中竟然如此截然不同,听完他弹的《暴风雨鸣奏曲》,就好像看完了一部莎士比亚的戏剧。

一曲终了,达西缓缓吐出一口气。安妮也跟随他一起松了一口气。

安妮鼓起了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她对于精通艺术的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在这方面天赋的完全缺失。

“你最大的问题是不明白按键轻重之间的差别和节奏快慢之间的呼吸感。”达西思索片刻后,用最简单的表述告诉她。显然他已经领悟了,安妮是真的不理解那些没能被量化和标准化的东西。

“正是这样!”安妮用力地点头,几乎要引他为知己了!

达西微微一笑:“那么我们就用最笨的方法。”他给安妮让开了座位,从旁边的小桌上找出了一只炭笔,枕在了钢琴上,做好了勾画的准备,“你记住我每小节的轻重缓急,我给你在谱上做标记。慢慢来,总会成功的——至少,听起来能够糊弄住那些人。”

安妮握了握手,作势活动了一下筋骨,又变得干劲满满了。

这一天在万众期待下终于到来了。

舞会那天一大早,达西就带着维克汉姆以及仆人们在早餐后,匆匆骑马离开了罗辛斯庄园。乔治安娜一整天都很兴奋,好像她也要参加舞会一样,在庄园里跑上跑下。安妮不必亲自事无巨细地检查,姜金生太太管家自有她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