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曾经的价格最多只能买到质量略逊的煤炭……里希特先生,我作为工作室的负责人,不得不向您多解释几句,如今蒸汽机的研发主要问题还是在于能量的损耗过大,倘若煤炭质量下降,对于我们进一步的研究十分有阻碍。”

安妮扔下了信,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画着圈,抿着嘴唇沉思着。

煤炭价格整体上涨,按照伯格莱姆先生的说法,是皇室干涉了进来,大张旗鼓地将煤炭厂的产出几乎全都包下——可那些贵族总是对这黑乎乎又脏兮兮的东西不感兴趣,是什么让他们抛下了成见,一窝蜂地涌进了这个市场?

安妮的视线随意地在房间里四处扫过,忽然,她的注意力被床头柜上那本曾经借给达西的《论国家的作用》吸引了……日耳曼、英国、煤炭、蒸汽机……

……法国?

安妮呼吸一滞。

“不会吧,我竟然忘记了这个……”安妮喃喃低语。忽然她站起了身,快步走到了衣橱前面。厚重的柜门被打开,安妮扒开了层层堆叠的裙摆,从最底下翻出了一个上了锁的箱子。

她的手有些颤抖,安妮的心跳极快,她从脖子上取下了随身携带的钥匙,慌慌张张地将箱子打开——因为太过激动和不安,她险些把自己的手划伤。

箱子里是一本她用了多年的笔记本,上一任主人是路易斯爵士。

当安妮第一次在一次决策时,忽然意识到上一辈子的记忆在脑海中逐渐变淡时,就立刻果断将自己所有还记得的、这些年将会发生的事情一一记载了下来。她明白,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对未来的先知和掌控,一旦真的忘记,那她就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八十九世纪的乡下女孩儿了。

安妮迅速地按照时间线往后翻阅。起初她写得仔细,可记忆确确实实在消退,越往后就越记不清,写下的内容也越来越少。安妮看着手中还没有翻到剩余的纸张越来越薄时,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安妮的手指哆嗦着,从页面上仔仔细细地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