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踏歌对这个倒不怎么介意,他沙地洞窟什么没睡过,何况是地上有地毯睡得还挺舒坦的客栈。

孰料他这个毫不在意的模样落到东方不败眼中就成了另一个意思。

辟邪剑谱上所书之言亦是自宫方能修炼,如今自宫后多日来经脉堵塞之感尽去,功力大增,一直以来心中隐晦的忧虑和自厌也浮了上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任我行提防怀疑他,为了活命也为自己野心,他终究是选择了修炼这葵花宝典。不孝的名头已然落实,而己身无后,是板上钉钉的断了家传。

而丁君和他又有何差别?

丁君体性阴寒,身为男子还要寒过女子三分,明明当是与他差不多的情形,可丁君身边却有个陆踏歌。

西域青年分明生了双冷冽的眸子,初见时寡言少语,凶悍如豹,却在注视着丁君时,如同猎犬见了主人,冰冷的蓝眸温软下来,是外人不得而见的柔顺。

一个拥有着俊美外表,不凡天资的男人,一个本应前程似锦,身边环肥燕瘦娇妻美妾不绝的男人,竟愿为另一个男人低下头!

这如何不滑稽,如何……不令如今身已残疾的他心生艳羡?!

东方不败只觉自己仿佛魔怔,但这股念头又确实难以压抑,没过一会儿就要到他面前耀武扬威。

毕竟无论如何都是他亲手摧毁了自己身为男儿郎的骄傲,是他自己让自己变成了如今不男不女的情形。

一直以来,本身出色的武功和让他在教内步步攀升游刃有余的智略,使东方不败蔑视为达目的依靠他人或不择手段的行径,可如今他蔑视的,遭到他蔑视的,偏偏是他自己。

如同蝼蚁一样被自己从前的骄傲俯视着。

东方不败强压下心头说不清的感受,捻开折扇笑着补充道“或许也称不上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