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时是第二日早上,暴雨未停,顾惜朝翻了一宿青州的各种事物整夜未眠,抬头就见西域人浑身湿漉漉的窝在屋檐下,内力蒸衣,翻滚出一层厚厚白雾。

“陆先生?”青衫人连忙打开门让陆踏歌进来,将暖手炉塞到陆踏歌怀里。

练久了墨冰指的西域人自不会觉得冷,反而是暖手炉有些烫人,他从怀里摸出被保护的很好的信交给顾惜朝,想了想道“这雨有些太大了。”

顾惜朝以为陆踏歌的意思是觉得冷,转身就去找棉被,陆踏歌赶忙拉住他,将话里意思说的直白了些。

“水涨的太高了。”

西域人提醒道。

顾惜朝沉默须臾,眼眸蓦地大睁。

如今时近四月,正值春汛,青州原本算不得重灾之地,奈何几日暴雨,河水猛涨,若这么算下来……怕是河堤必溃。

顾惜朝本来只想到这里,河堤二字自心头掠过时又是一凛。

河堤,河堤,河堤……是石头垒成的啊。

“陆先生。”顾惜朝霍然站起,从身边一堆书本中翻出青州账务哗啦啦一顿翻,翻到一半又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般将那账本重重一摔,转身又去翻箱倒柜。

不多时,捧了个匣子出来。

“惜朝在京城时,为度日曾卖画为生,离京前陛下亦是命人先给了我两月俸禄。”顾惜朝抿了抿唇,将那小匣子放到陆踏歌手上“先生轻功超群,烦请再跑一趟,去临近几州去尽力采购些粮食和药材。”

西域人点点头,当着顾惜朝的面打开匣子,点了下里面的银票和碎银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