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西域人在刺杀完赵佶后全身而退,回到顾惜朝身边,装作无事发生般的过了大半年。外面只传陛下暴毙,是何原因,一概不知。

但在幼帝继位的这年冬天,恰逢政绩大考,顾惜朝回京论起政绩,竟是一最四善,上上等。

当时杨羽正一个个的收拾那些蔡傅余党,刚把吏部侍郎罢下去。太后便直接点顾惜朝上,第二年就将人留了京。

不到一年时间,从一介白衣到正三品,顾惜朝晋升之快震惊朝野。杨羽站在丞相位子上望着,和青年对视时眼里难得含了笑。

诸葛正我仍是太傅,这半年天天跟在小皇帝身后操心操的白发都多了好几缕。无情在御史中丞的位子上坐着,平时一面说诸葛正我偶尔也要歇歇,一边每天将没日没夜操劳的丞相劝去休息,恍惚间甚至觉得只需要处理蔡傅余党的自己是几人中最清闲的。

火炉烧的旺,不多时就将水煮的沸腾起来。杨羽执箸将一盘肉片拨到盆中,捧起酒杯。

炉子周围摆了四个席位,杨羽的,无情的,顾惜朝的,还有个没人坐,是陆踏歌的。

西域人在顾惜朝当上吏部侍郎的当日不见踪影,去了哪谁也不知道,但想来,应是回到了江湖。

而对三人来说,酒杯一碰,闲谈一宿,便又是一岁。

杨羽的丞相做了足足二十年。

二十年,足够大宋从一个亏空甚重的国家重新富裕起来,立农法,废兼并,开商道,潜移默化的改变重文轻武的想法,顾惜朝那本五略上的畅想在一条条慢慢实现,杨羽记忆中大唐的繁华也在一点点重现。

二十年,足够幼帝从一个软软的小孩儿长成意气风发的青年,足够在原本的青年鬓角添上白发丝缕。在第一次政见相左,而青年能与他条理清晰,头头是道的讲出自己想法的原因依据后,杨羽便辞了官。

他辞官那天,环顾和二十年前相比破败依旧的院子,深觉没什么可带的。于是只拿了对玉佩,抱着琴,装上少许金银,乘一叶舟,直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