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方才都干了什么蠢事。

殷受眼里神色变了又变,终是归于沉寂,朝几人吩咐道,“都下去。”

崇明猜到自己的好友方才定是浑浑噩噩意识不清,也看见方才甘棠骤然收紧的拳头,瞧着两人的架势,心里想笑,摇摇头出去了。

人退下后寝宫里便只剩了甘棠殷受两人,最后退出来的宫奴关了门,寝殿里的光线都跟着暗下来,昏黄昏黄的。

甘棠还是头一次发现殷受有变脸和演戏的天分,自宫里没人后,他那面无表情的脸色一点点凝固起来,跟冰块一样,一丝情绪波动都无。

殷受开口道,“方才只是做给旁人看的,莫要多心。”

甘棠点头,亏得他演得这么真,“反贞盟的事你不用担心,邪不压正,眼下只是一时艰难,他们不得民心,早晚都得垮台。”

她雇佣匠人,工人,奴人,人牲,让他们付出劳动便能收获报酬,让子民们种地,上给国家的粮税是定额,那么收成越好,子民剩余可支配的粮食便越多,种满五年农人还可拥有自己的私田等等。

甘棠虽然只在自己的封地里这么干,但在殷商,这已然是一种新型的,一定程度上能解放生产力的新制度,会在九州土地上带出新的风潮,这两年四方之地人口增速翻出两翻有余,固守旧制度的贵族底下,人手没有增项,就是最好的证明。

历代改革人士最大的阻力从来都不是来自于帝王或子民。

旧贵族旧势力里的既得利益者,才是革新路上的绊脚石,所以反贞盟里都会有什么人,真是想都不用想了。

殷受想坐起来,挣得浑身是汗都没起来,他不愿在甘棠面前露了弱,心里就很气恼甘棠来了那些庸医竟是还没治好他。

甘棠看他薄唇紧抿费劲地想坐起来,心里亦纷纷杂杂,坐近了些,伸手绕过他的脖颈,又给他后背垫了床被褥,让他靠得舒服些,“小心些,别碰到伤口了。”

她发丝落在他脖颈间,痒痒的,就是闻着有股灰尘味,再看她眼下都是青痕,猜她快马加鞭赶来,心里控制不住起了点甜意,又勉力压住不漏了形色,便轻哼了一声道,“你赶这么急,身上都发臭了。”

医者仁心,若非他是病人,甘棠真是要撂挑子不管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哪里比较疼?”

殷受一愣,偏头看甘棠神色,确实没再她眼里看出怒气来,再加上方才亲了她,她那时候神情也不对,心里便咯噔了一下,脱口问道,“我这毒解不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