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在大狱最深处的牢房内见到了吕不韦。
老人虽然落魄,却丘壑犹存,他正坐在案前捧卷而读。
赵政来了,他还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君臣之礼。
赵政坐在软席上,没有让他起身,他拿过案上的竹书,扫了一眼,看不出神色:“吕氏春秋啊,仲父还在惦记这个呢。”
吕不韦道:“为往圣继绝学,自当不遗余力。”
“说得好。寡人也很欣赏这些上古遗风,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仲父死后,寡人准你的门人继续编著此书。”
吕不韦行礼:“多谢大王。”
赵政道:“仲父一向多谋,还能为寡人解一次惑吗?”
吕不韦恭敬道:“大王请讲。”
“有一个人,他瞒着身份在寡人身边,不想与寡人相认。仲父觉得,他是怎么想的?”
吕不韦笑道:“以大王之聪慧,似乎不该为这种小事困扰。大王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他坦白,再不济,也可以用刑。”
赵政道:“寡人不忍伤他一丝一毫。”
吕不韦道:“世上竟有人连大王都不忍心伤害吗?”
赵政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容:“很奇怪?”
吕不韦摇了摇头:“君王无情,大王,这会成为你的软肋。”
赵政抬眼,“是啊,仲父说得对。所以,该当如何?”
“倘若此人心如铁石,唯有杀字可解。”
“若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