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站在帷帐下昏暗的光影中,看不清神色,只能听见一道低缓而怅然若失的声音:“先生。”

嬴政轻轻招了招手,目光依旧落在竹简上:“过来吧。”

赵政从阴影中走出,里面是一身白色里衣,外面随意披了一件软薄的白袍,身后的长发还时有时无地滴着水。

他坐到嬴政对面,用细绢擦拭着头发,白净的脖颈泛起一层浅淡的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诗歌,好听。”

“第一次听到?”

“嗯。这种歌宫里不许唱的。”

嬴政像是才想起这么回事,是了,的确如此。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思绪。

“先生为何会唱?”赵政趴在案上,下颌抵着交叠的手臂,浅浅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看着嬴政,漂亮又狡黠:“先生不像是会唱这种歌的人。”

嬴政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将他一军:“大王也不像是会读这种诗的人。”

不仅读了,还亲手写了,写了也就罢了,还放在榻边的案上,明目张胆,生怕他看不见一样。

赵政道:“我只是觉得好奇,先生,越人歌唱的……”

说着他有些拘束地掩唇清了清嗓子,“唱的是……”

少年的眼角漫上薄薄一层绯色,不知道该怎样向眼前人隐晦地吐露心声。

他原本是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可是此刻,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

“唱的是男子之间的爱情?”嬴政淡然地接了话。

“对……”赵政正是在等这一句,他近乎试探的地看着嬴政,“先生怎么看?”

嬴政若有所思道:“不合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