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就会有官府的人视察各个大街,执行宵禁,掌柜可不敢顶风作案。

嬴政会意, 看张良的样子应该是叫不醒了, 给了掌柜一两金:“让他在这里过一夜吧,好好照顾。”

也不是头一回了, 先前张良跟相国吵架就是睡在他这里, 掌柜习以为常,正要推拒,那紫衣少年却抬了抬手, 示意他不必拒绝。

这少年明明年纪不高, 举手投足却有种天然的贵气,掌柜不敢多说,忙起身送客, 给他点了一盏灯。

嬴政接了灯走出酒肆,幽深的巷子里没有一点光明, 只有他手里的灯光,萤火似的一点, 隐隐幽幽, 风一拂就能灭了。

掌柜的不太放心:“让伙计送您回吧?”

嬴政温声笑了一下:“不必了。”

他提灯走入黑暗中,窄袖长衣在风里扬起,明灭的烛火照着半边吹拂的衣袍和一只修长白净的手。

掌柜目送那一点渺茫的火光走远了,有些不放心地转身, 打算和伙计一起收拾店里的东西,然后冷不丁看见张良站在自己旁边,探头望着巷子尽头。

老板吓了一跳,刚要说话,被张良一个噤声的手势打住了。红衣少年讳莫如深地摇头,眨了眨眼睛,“我去睡觉了啊,好梦。”

掌柜一头雾水,奈何这位现在是个摇钱树,点头哈腰地应了:“好梦好梦。”

张良带着他的酒坛子去了二楼的杂物间,房间堆满了各种东西,勉强塞了一张紧紧巴巴的小床榻,张良倒在上面,哼了首郑风的情歌,脑海中回想着这个魏如的一言一行。

这个人想做什么?绝不可能只是来交朋友。人无利不往。张良仔细算了算自己身上可利用的地方,泡妞不行,打架不行,官职没有,穷得一匹,长得倒是挺俊俏……嗯,这位连秦王都睡过应该不会稀罕自己。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张良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但都拿不准。他竟然看不透这个人,并非是对方隐藏得太深,而是太过昭然,根本不屑于掩饰。以至于张良想从他的言行中窥探什么都只能无果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