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搭。

手是摸了无数,亲是真没亲过,毕竟两人的关系除了那一纸结婚证,就是纯粹的师兄妹关系。

纪笺笑着往后躲的时候,谈之醅顺势亲到了她嘴角那抹浅粉色的梨涡。

耳边同时听到了她一记吸气声,还有软绵似水的低呼:“谈之醅,妆花了。”

他“嗯哼”一声,似轻挑逗她又似一声“知道了”,但是总而言之他是起来了,没有过分。

谈之醅全程没有闭眼,因为没有真想作乱,没必要,所以早就看到了她今天化着很合盛夏味道的淡妆,两片唇瓣涂着浅色的口红,淡若无痕,但是仔细看又有抹明显的诱人色泽,有些湿润,不知道是口红自带效果还是她刚刚喝了水,反正在这昏暗的车厢里,蛮吸引人去吃的。

不过谈之醅不可能去越界。

起身后才很正常地拿手指掐了掐她的脸颊,力量轻得可以忽略不计:“不是说随时随地可以离婚?怎么还给你师兄安罪名了。”

纪笺徐徐坐好,整理了下身上的裙子:“离婚可以呀,但是重婚真不行。”她朝他眨眨眼,暧昧道,“你可以在外面找几个情人,但是结婚得等我们离了再说嘛,不然对你真不好。”

“嗯?还挺为我着想的,没白疼你。”他没好气地奚落她,掐着她脸的手没放,收拾她,奈何手一直没用力气。

纪笺没再理他了,一路都在想着这件衬衣的来路,到了充州的老城区,终于想起来,是大学时她买的。

谈之醅别看他名字很雅致有诗意,但他喜欢深色的东西,再不济也是冷色系,这种白衬衣,对他这个人来说,可以说是荧光的了,绕是她买来送他的,当年也鲜少见他碰,所以彼时就压箱底的老古董,纪笺是真没想到他毕业后还从麻省打包带回来了。

她摸了摸衬衣丝滑的料子:“师兄,你是,老了喜欢白了?”

谈之醅在看手机,漫不经意地淡淡道:“怎么,穿着没有年轻一点?”

纪笺知道他是故意穿这件逛校园的,所以也没继续逗他,而是诚恳地点点头由心夸赞:“我说了挺好看的,不过这么久了你还留着呢。”

“嗯,你的东西我哪敢丢。”

“没什么价值,你也不穿,留着传宗接代?”

谈之醅被人民教师难得的不着调整笑,都不忍去不着调地回她了,抬起头规规矩矩道:“这不是穿了吗?”

纪笺阔气道:“那改天送你件新鲜的,这好几年了。”

谈之醅没有满含期待,反而睨着她问:“你多久没去南钟了?能见到人就不错了,东西不用。”

纪笺一直是自己住在郊区的,两人没有住在一起。

南钟是谈之醅旗下一个高级娱乐会所,他百分百控股,口头上送给了她。纪笺没别的喜好,就这几年迷上了酒,所以晚上要是有空几乎都会去,周末更是经常通宵达旦,两人在南钟见面的机会占据了所有见面里的百分之八十。

她认真捏手指算了下:“十天没去了吧,快暑假了,最近忙。”

谈之醅姿态轻松地斜卧在椅子里,脑袋很自然地侧向她那边,瞧她一脸正经的脸色还掐手指,他眼底不知不觉荡漾起一阵明亮的暖意,像点了一盏灯似的,抑或者说纪笺这乖巧的模样像一盏灯似的飘落他眸中,点亮了他眼底黑曜石般的颜色。

谈之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软发:“还算那么认真。”永远这个优雅正经的样子,说到底还是挺有人民教师的气质的,或者说,他家笺笺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城区的暮色很浓了,青灰色的天和一盏盏的路灯交映起来像一幅画。

车子在路口一颗大榕树下停后,谈之醅领着纪笺拐入侧面那条有些年代的路,路口亮着橘黄色的路灯,很旧,走进去,每一块街石都崎岖不平,墙边还有一片深色的草。

充州夏天多雨,应该是青苔。

谈之醅指着前面一处门口吊着两盏灯的地方,介绍说是朋友最近开的一家粤菜馆,还不错,带她来试试。

纪笺有些不可思议:“粤菜馆开在这种地方?”

谈之醅在夜幕下一笑,笑容被巷子里的路灯照得清晰无比,无可挑剔的每一处五官都似泛着微微光泽,引得路过的人不禁侧眸看他们。

巷子不宽,谈之醅揽住纪笺在臂弯里,顺着低头说:“三分味道七分情调嘛。”

纪笺笑了,“那还能好吃?”

“试试。”

纪笺对吃的其实毫不考究,完全不挑食,不偏爱哪个菜系,也就是说她没有任何比较喜欢的食物,因此谈之醅还蛮喜欢搜罗好吃的带她试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像这种地方,虽然和菜系很混搭,粤菜馆一般开在闹市区更赚钱,但相对来说应该比较安静,纪笺就喜欢安静的地方。

谈之醅应该是冲这地点才带她来的。

一进院子,迎面在一侧廊下就遇到了老板,人远远地就眯着眼在揣测是不是熟人。

约莫是谈之醅今天的白衬衣实在是过于颠倒形象,老板明显是斜了一眼纪笺才确认是他的身份的,下一秒就招呼上了。

是谈之醅的熟人,纪笺见过,叫靳鸿,算不上朋友,最多也就酒肉朋友,她只隐约知道,充州、览市,锡城,这繁华的三角洲里有好多这人的餐馆,他还什么菜系都开,混搭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