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他真是了如指掌。

她轻咳两下,祸水东引:“主要是谈之醅太忙了,您回头跟谈之醅说去。”

奶奶拍她的手,笑骂:“他忙什么忙,之醅就没少跟我说你整天都忙活,白天上课晚上备课写论文看书,他有时候都见不到你,说你都忙瘦了。”

纪笺乐得很,插科打诨地移开话题,去问奶奶院子里那两盆四季海棠谁拿来的,枝干笔直如松,花朵粉嫩娇艳,成簇成簇的,开得不错。

老人家爱花如命,闻言立刻像个被问了学术问题的教授,滔滔不绝。

充州锡城的天气所差不多,近来充州多雨,锡城也免不了被洗礼,是夜一场大雨铺天盖地落下来,纪笺冒雨搬院子里的花,免得老人家的宝藏全被扫没了。

午夜刚应酬完的谈之醅走出t的大门,瞧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雨,拿出手机看下明天的天气预报。

好友尹贺在一侧瞧见了,笑说:“你又不出门,看天气干什么。”

“明天去锡城。”

“去锡城干嘛?”

“看奶奶。”

“你锡城有什么……哦,”他顿了顿,“纪笺的奶奶啊?”

谈之醅没再说话,把手机丢入口袋中,烟放到了嘴里含着。

尹贺的嬉笑伴着雨声有些模糊:“现在暑假了吧,你家笺笺是回去了啊。你也要回去?也是奇怪,喜欢她你又不说,是打算就这么到老啊。”

谈之醅望着潇潇雨幕,烟雾后的笑意恍若无物……能这样到老,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对他来说。

也不是没想过说,当年喜欢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她上了大学,正寻思着个机会要跟她说呢,她却没多久就带着个男孩子跟他介绍说,师兄,这我男朋友。

他那一刻,仿佛能听到自己心里,哗啦啦的一片暴雨如眼前这天一样。

重要的不是她有了男朋友,重要的是她从来没有对谈之醅动过心,所以后来他也没再表白了。

现在这局面,已经是他没想过的、最好的结局了,他做梦都想这结局就这样到老,到一百岁。

纪笺半夜才忙好睡觉,迷迷糊糊时听着雨声还在想着明天起来后要给谈之醅发消息,说来城郊的那段路不太好,下雨估计都是泥,开起来要小心点。

第二天变了脸的锡城,风光姣好。

大清早的,纪笺听到卧室里有声音。这房子铺的木地板,不小心总会有很明显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奶奶起来了,没去在意地翻个身埋入被窝里继续睡。

床边下一秒似乎微微陷下去一块,接着有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那力道,那掌心的宽度,纪笺好像做了一场大梦般醒来。

朦朦胧胧的晃了晃后,视线逐渐清晰,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坐在床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醒了?”

纪笺徐徐睁大眼睛,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谈之醅笑出声,起身去开了下窗。

一缕阳光清澈地从外面投进来,照亮了整个二楼卧室。

纪笺已经去摸手机看时间了,可是,也才九点。

“你,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师兄。”纪笺仰头去看窗边的人。

他走回来,重新坐下,“早不好啊?早不塞车,”他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吊儿郎当的,“想我老婆了。”

纪笺第一次没当他这话在胡扯,而是笑了笑,“好早啊,我还想给你发消息说路不好要小心点呢。”

他问:“你怎么这个点还没起?不是来陪奶奶的,快中午了。”

她笑着说:“昨晚下了大雨,半夜忙那些花,好晚才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