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应舜臣伸出手轻轻拍在她的后背，咕哝道：“我在。”

听出他困意十足，可仍能及时觉察她做了噩梦，还哄着她。

梁雯抿着唇，心里某个地方坍塌了一角。

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刚才恐怖的一幕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梁雯忍不住往他怀里钻了钻，红着脸闭上了眼。

谁知第二天醒来，床的另一边冰冷一片。

梁雯坐起来，愣了愣，昨夜是见了鬼？？

趿拉着拖鞋走出去，空无一人。

她挠了挠头，给左行发了微信。

左行噼里啪啦发来一大段话：【应舜臣彻底疯了。为了见你一面，前几天拼命赶工昨天下午六点赶飞机从兰州飞三个小时回北京，今天早上又早班机飞回剧组。他才睡了三个小时啊。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今天还有马战戏。他又要亲力亲为，不肯用替身。唉！我现在在机场等他。】

梁雯咬着唇，缓缓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愣了半天。

一抬头看钟表，马上排练时间到了。赶紧洗漱收拾，嘴里啃了个面包往学校飞奔。

一路上好多人冲她拍照。

梁雯挥手微笑，脚不停直冲向排练室。

还好及时赶到，所有人都向她投以注目礼。

方简冲她挤挤眼。

梁雯：“……”

梅舟喊着排练开始。这周主要排练《舞伎》第二幕情碎的第一场：奠前哀舞。

南陵王病死，太子登基。新王勒令无子的妃子们集体殉葬。俪儿奠前一曲哀舞，勾走了新王的魂魄。新王当场赦免俪儿。

梁雯调整呼吸，进入状态。

饰演南陵太子的A角叫苏臻，眼睛长得很有特色，眼角微吊，猛一看有点像三星堆的神秘面具。据说这人也是梅舟从哪个地方挖出来的新人。

为了营造氛围，今天的排练室挂起了白色布条，象征缟素肃穆的丧礼。

群舞们全穿白色长袖舞服，饰演马上就要殉葬的嫔妃们。哀哀戚戚，嫔妃们可怜兮兮在地上匍匐着，旁边一群太监虎视眈眈盯着她们。挣扎，推搡，训斥，抽打，直至最后认命，没有人能逃脱命运的摆布。

梁雯夹在群舞中，垂着肩，耷着手，面有哀色。这哀色不为凶残的南陵王，而是为了自己。如果有可能，她愿断了双脚，毁了容颜，也不愿埋在南陵国的帝陵里。

这时，南陵太子，哦不，南陵新王踩着倨傲的步伐，走到奠前。父王驾崩，他翘起的嘴角却出卖了他。如今他是王，可以为所欲为，无人敢置喙。所以，哭什么哭？丧什么丧？

他上前拉出一位嫔妃，拽着她的双臂舞动，怎奈嫔妃一脸惊悚，呆若木鸡般傻傻站着。新王一怒之下，脚踹之。而后上前又拽出一个，让她跳，让她笑。嫔妃哆嗦着连站都不稳，新王又怒，勒令太监毒酒赐死。

苏臻表现力超强，把新王的狂躁和残忍表现地淋漓尽致。

他上前拽出梁雯，同样扯着她的双臂，让她为他舞一曲。

苏臻这一扯，还真把梁雯给扯疼了。她刚好顺着这种感觉，踉跄了两步站到了舞台中央。反正一死，最后这支舞，不是给老王的哀舞，不是给新王的贺舞，是给自己的。

梅舟盯着梁雯，看着她转身，旋转，起跳，情绪饱满，感染力强，心里那点忧虑消失了。

之前程娇枝入了演艺圈后，心就乱了。再跳舞剧便怎么也到不了之前的巅峰状态。后来他实在没办法只好临时换了女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