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我从宿舍走出来,远远地看着詹清河朝这边走来。

我躲在暗处,看着他走进宿舍。

我跟上去,走到三楼拐弯处就听到里头有间房里传出阵阵吼声,其中还夹杂着小人儿尖锐的哭声。

“离婚!”

“我一天都和你过不下去了。马上离婚!”

“房子车子还有钱都是我的。你带着她净身出户。不然我天天来学校闹你。”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听到梁老师的任何呼应。

再后来,我来学校找她,有人告诉我说她辞职了,从宿舍搬走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像是失了魂似的,跑去她原来的家,结果敲门后看到别的女人。

她冷冽的脸一脸不善地问我找谁。

我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家。

我在父母健在的时候,人人都道我含了金钥匙生在了应家,说我是有福气的,可自从他们不在了,我便成了世界上最可怜的小孩。

好不容易我在梁老师身上寻得温暖,结果她也成了被丈夫抛弃的可怜人。

我如何再去找她,再去汲取温暖?

我变得越发地寡欢少语,以至于爷爷以为我得了抑郁症。

看了医生,也吃了些药,医生建议我如果有任何兴趣千万不要放弃。毕竟如果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让你开心的话,你就少一点想死的念头。

我到现在也不理解为什么不去找梁老师,见见她,即便什么也不做,说说话也好。

可我从八岁到25岁这么多年,我从没有找过她,哪怕常常在跳舞的时候想起她手把手地教我的场景。

我甚至想自己太过自私,只愿吸取温暖,却不愿付出温暖。

当梁老师也变成别人口中的可怜人时,她便变得和我一样孤寂。

直到我25岁时,突然有一天爷爷问我:“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跟着一个姓魏的老师学习舞蹈?”

我愣了一下,然而记忆犹如潮水似的一下子涌上心头。

如何能忘呢?这么多年,我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梁老师过得很好的故事。

她夫妻和睦,没有离婚,生了个女儿很漂亮很乖,家里人都喜欢这个孩子。

然而,爷爷的话如凉水一般泼醒了我:“梁老师两天前出了车祸,明天在殡仪馆举行丧仪。我和你一起去送一程吧。”

这么多年没有任何她的消息,突然有了消息便是这种生死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