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着手打开了房门——
陈知意面色凝重,挺直地站在门口处。
他裹着黑绸绒毛裘衣,将发丝束起,手持一把剑,剑身染上了血。
“阿姐......”
他的声音似乎像是要哭了出来,声音颤个不停。
阮软点了点头,伸手抹去他的泪水,笑着道:“那日,我在如梦楼看见的人,是你,对不对?”
陈知意缓缓点头,道:“那日......我从赤宫逃了出来。”
他面色如常地往房内瞅了瞅,轻声道:“阿姐,我带你走。好不好?”
阮软向后退了几步,皱眉道:“阿弟为何如此说?”
莫非......
他知道了什么?
陈知意的面容染上慌乱,而后被悲悯代替。
他道:“我知道阿姐被阿婆算计,被迫嫁给那宋首辅;我也知道宋首辅将阿姐作为一颗棋子......”
说到这,他不禁低下了头,身侧的手用力地握起。
甚至,他还知道他被困于赤宫,逃不出来......
都与这宋谋逸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那好心的太子,他怎能见到阿姐?!
“你为何知道?”
陈知意摇头道:“阿姐莫管我是怎样知道的,阿姐现在还是快与我走......”
说着,陈知意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朝外拽。
她慌乱地挣脱开陈知意的束缚,道:“他生病了,没人照顾,我我要......”
陈知意噙起嘲意,宋谋逸喝了彼岸毒需要照顾?
等着收尸才对吧!
当然,这些话他自然没有对阮软说。
他转头看向阮软,幽幽道:“阿姐,你可知这剑上的血是谁的?这是宋谋逸手下的!”
他猛地拉开黑绒裘衣,露出满是血迹的胸膛。
而后,他闭眼缓缓道:“进这块地儿,可是耗了我不少的力气......”
说完,他睁眼看向阮软,怒道:“你还想照顾他吗?他需要你的照顾吗?!这四周埋伏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阮软目睹着那像是血染过的胸膛,还有那狰狞的刀口,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宋谋逸的声音传来——
“软软......”
阮软应声转头,便看见宋谋逸的薄唇早已泛起不正常的白紫,一只手费力地撑墙,迈着沉重的步子走来。
每一次抬步,他都要咬着牙齿,都要抬眼看她一眼。
似乎是看见她在望着他,宋谋逸露出了一丝笑容,撑墙的右手指尖都泛了白,可声音却温柔至极。
他道:“软软,不走,好吗?”
阮软缓缓地转头,不再看他,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后,平息了内心的躁动后,才再次看向宋谋逸,道:“宋谋逸,你算计我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明早上想要吃什么。
说完,她似乎是感叹万千,低头喃喃:“为什么要接近我,为什么会遇到你......”
阮软所表现的一切,实实在在地刺痛了宋谋逸。
他强忍着窒息般的痛感,朝阮软伸手,一个重心不稳,向前踉跄了好几步。
他颤着身子,费力地弯腰,手撑在膝盖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卑微,他说:“软软,子青哥哥求你好吗?不要离开,不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