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的母亲,从始至终爱的只有她自己。

后来,这一切也得到了验证。

平平无奇的晚上,

三月哭着敲门,急促又无措道:“殿下!殿下!娘娘......娘娘死了!”

三月也就比他大三岁,再静的性子也没遇过生死。

三月的声音,从第一个字起,他便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没有像三月那般,哭着喊着。

他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搭在跳动的心上,仔细地聆听着心跳声。

心是跳动的,但是他觉着心已经没有跳了。

他在想,母亲为什么这么自私。

他慢条斯理地穿好鞋袜,走向母亲的房间。

母亲,在他们三人之中,永远有着最好的物件。

房间也是如此,可是母亲从未珍惜过。

他平淡地注视着母亲那张惨白的脸上勾起的嘴角,还有一床榻的红色。

三月在他的身旁压抑地哭泣着,捂着嘴试图想要声音小些。

他缓缓地看着哭泣的三月,“以后你睡这间房间吧。”

三月愣住,“殿下,殿下,你不伤心吗?”

他说:“你叫礼部的人快些来。”

三月擦拭着眼泪,瞳孔里满是对他的不解与害怕,“诺......”

待三月走后,他慢慢走进那具尸体,拿出尸体枕头一旁的信封。

他没有打开,他不识字。

前几日,母亲便告诉他。

她准备死了,叫他带把刀给她。

他问母亲,“你为什么要死?”

母亲说,“活着没意思。”

是吗?

那他是不是也该死呢?

他活着也挺没意思。

母亲还说,“你往日便去宫里转转,叫当朝丞相把你带出去。”

他问,“为什么他会带我出去?”

母亲头一次眼神清明地看向他,“只有他能带你出去。”

想着与母亲的回忆,他扯了扯唇,浅浅一笑。

母亲在用死要挟他,那封信便是她要他做的事。

他缓缓靠近床榻,指尖逐步伸向母亲的脸,床榻上的女子蓦然睁大眼睛,笑着呢喃,“宋垣......”

仅仅一瞬间,手重重垂向床沿。

他的指尖也落在了母亲鼻间,没有呼吸。

那个唱曲儿的母亲,不见了。

他将那信封塞在自己的内袋,默默地看向窗外,好像天快亮了。

自那天后,他便听母亲的话,每日到宫里转转,去找那个丞相。

但不一样的是,总是有个两三岁的孩子,跟在他的后边,像个小尾巴。

他侧头看向那半大孩子,“不要跟着我。”

孩子不悦,“不要!”孩子笑着说,“你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