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锁秋-

陆君尧伸手拂了拂香薰机散出来的一缕雾气,是尼泊尔国花髯花杜鹃精油的气味,这气味说不上好闻,有种幽静感,真要说出点意境的话,有点像雨后的河堤。

京圈里,谁人不知陆家少爷爱玩花,那么多珍贵的花里,陆君尧独独偏爱杜鹃花一种,无论是尼泊尔的髯花杜鹃还是国内贵州那边的百里杜鹃,陆君尧都曾亲眼一见。

去年春天,陆君尧就去了一趟距京市有2500公里之遥的鹃阳山。

春天的鹃阳山漫山遍野都是野杜鹃。从山上下来,就是崎岖不平的土地,陆君尧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是他从山里挖的两株野杜鹃。

没走多远,陆君尧就听见了隐隐的乞求和哭泣声。

他停住脚,看了眼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走的不是来时的那条路,他寻着声找过去,看见半人高的的土墙边,一个女孩子跪在地上,嗓子都哭哑了:“妈,我求求你了,你不要把我嫁到孟家。”

中年女人叫徐香梅,是女孩的母亲,她抱着双臂,抬着下巴,一个悲怜的眼神都不给跪在地上的人:“不行,孟家的半头猪都送来了,你今晚必须嫁过去。”

一身冲锋衣的陆君尧从旁边走过,视线落在那个跪在地上拉着母亲裤腿的女孩子。

女孩抬起梨花带雨的一张脸,扭头,与陆君尧视线相接。

那双满目荒凉的眼睛让陆君尧的心提了一下。

徐香梅瞪着‘看热闹’的陆君尧,没好气地嚷了一句:“看什么看!”

陆君尧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他今天在那一片紫红色里挖到了两株粉白杜鹃。

他停住脚,隔着两米的距离,看趾高气昂的中年女人,提醒道:“包办及买卖婚姻都是违法的。”

违法?

徐香梅大笑,操着严重的地方方言:“我们家的事,跟法律有个屁关系。”她斜眼撇着陆君尧手里的袋子,一到三四月份,就会有陆陆续续的人来山里挖他们这儿的野杜鹃。

徐香梅重重地“哼”了一声:“还好意思跟我说法不法,你跑我们这儿偷东西就不违法了?”

来之前,陆君尧查过,东面的山以及山上开的杜鹃花都非私人所有。

只见徐香梅一脚甩开拽着她裤腿的女儿,一手叉腰,一手伸着朝陆君尧走来:“今天不给钱,你休想走出去!”

陆家身处京市金字塔顶端,陆君尧又是陆家三代单传,但他却一点都没有世家公子哥的那一派骄纵与跋扈,相反,他风度翩翩,待人也温和有礼。

面对着这么一个又说他是‘小偷’,又朝他勒索钱财的人,陆君尧不由得弯起嘴角笑了,他略微抬手,扬了一下手里的袋子:“不知这两株花要多少钱?”

徐香梅走到他跟前,很蛮力地把他手里的袋子扯到了手里,陆君尧不爱起波澜的一张脸上,脸色沉了几分。

粉白杜鹃在鹃阳山很少见,徐香梅自己都没怎么见过,她狮子大开口:“五百!”

五百的确不多,对于陆君尧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他话题一偏:“不知这儿的半扇猪是什么价格?”

徐香梅皱着眉头看他:“什么意思?”

陆君尧看了眼还跪在不远处地上的孟鹃:“你刚刚不是因为半扇猪就要卖掉女儿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卖女儿了?”徐香梅梗着脖子狡辩:“我那是给她找了个好人家!”

有区别吗?

陆君尧看着不远处那稚气未脱的一张脸,猜测着她应该还未成年,他收回眼神,看向徐香梅:“一万够吗?”

一、一万……

徐香梅眼睛睁的像铜铃:“你、你是要买她?”

陆君尧笑笑:“违法的事,我不做,”他把身后的双肩包拿下来,拉链拉开,从里面掏出一沓钱:“这里是一万。”

徐香梅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他手里的钱,不可置信地吞咽了一下:“真的、都、都给我?”

“对,”他虽说把钱拿出来了,但并没有立马给她,他说:“一头猪也不过小几千块钱,这里是一万,都给你,但是,”他不是之前提醒的语气了,是警告:“女儿,你要继续养着。”

这个时候的徐香梅自然是他说什么,她应什么:“好好好!”

陆君尧把钱给她,然后朝她伸手,徐香梅反应过来,赶紧把手里装着杜鹃花的袋子还给他,然后就背过身去蘸着唾沫数钱了。

陆君尧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写了一串号码,他走到跪在地上没起的孟鹃身前,弯腰递给她:“我只是从京市路过这里,只能帮得了你一时,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你遇到困难可以打给我。”

孟鹃那双刚哭过的眼睛湿漉漉的,山里的春风很凉,耳鬓的发被风吹起,在阳光的照射下是深褐色。

她望着他,目光定在他的眼睛上,阳光下,那双眼睛也是很漂亮的深褐色。

她还没来及说“谢谢”,陆君尧就直起身走了。

孟鹃这才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那张白纸,纸上除了一串号码,还有三个字:陆君尧。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依旧凌晨12:00。

当初收藏这篇文的宝贝们,我来啦!!这段时间一直在写写写,所以存稿非常、极其充足!放心入坑!

这是一篇关于养成、克制最后双向奔赴的爱情故事。

希望每个女孩子的身边都有一个‘陆君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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