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折她 缠枝葡萄 3628 字 2022-10-06

她说着停了停,又若有所思,“不过也许你说得是对的。”

“他毕竟是自己家人,若阿浅能跟了他,日后他必然也会多护着她几分,容不得后院其他女子欺负到她头上的。”

在温姨母看来,赵时隽日后若能纳了温浅,哪怕都不够资格做侧妃只是个妾侍,那他至少也该会给温浅膝下几个孩子及一份体面。

这也正是她愿意撮合他二人的主要缘由。

赵时隽这边前脚上了马车,俞渊便立刻骑上马背,紧贴着那侧窗,将近日调查出的事情一一道来。

“老王爷临死前服用了大量的助兴药物,许是当地府尹惧怕昭王府,才想着直接一应都推到陈茶彦的身上……”

赵时隽嗤笑了一声,俨然对那烂到根的府衙没放在眼中。

除去这点,俞渊前头叙述的老昭王的死因基本和当初调查出来的结果毫无二致。

对于整个宣宁侯府来说,陈茶彦的事情也只是一根导火索,陈茶彦虽背负了命案,但宣宁侯府也由此查出了背地里开设赌坊,戕害百姓,抢占民女等等数桩伤民夺财的事情被引出来,整个宣宁侯府的陨落也绝非是一日之功。

但俞渊察觉出的另一个异端却还是在于陈茶彦的身上。

“老王爷一年前去世,死时手里握着陈茶彦的玉佩,但据属下调查,早在那之前,陈茶彦的玉佩便在皇宫的宴席上给弄丢了。”

宴席上一些人酒水饮多之后,丢什么的都有,丢一块玉佩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俞渊会这么肯定,也是查到了相关的东西。

“丢在皇宫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父亲的手中?”

赵时隽坐在马车内,指尖拨弄着扳指,神色略是冷寂。

倘若这件事情也卷入了储位之争,那可还真指不定是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猫腻呢。

赵时隽进了宫里,天子便在承德殿中接见了他。

赵时隽给天子亲自伺候了茶水,随即轻声同天子道:“我今个儿来是有件事情想要求陛下的。”

天子笑说:“你能有什么正经事情,别再是把谁家的小子给打了一顿,要朕去给你擦屁股……”

赵时隽弯唇道:“哪里的话,那都是不懂事的时候才有的,当下哪里还能做这种孩子气的事情。”

他今日乖觉的模样却并未让天子对他感到放心。

然而天子的预感却是对的。

因为很快,赵时隽便开口向他请求:“关于陈茶彦杀害我父王那一桩案子,我想要亲自负责。”

天子收敛了笑意,皱眉道:“胡闹。”

“这件案子有大理寺的人在负责,那裴倾玉也不是那些酒囊饭袋,旁人负责好好的事情,半道上叫你给截去算怎么回事?”

赵时隽却徐徐说道:“死的是我老子,又不是他裴倾玉的老子,这查案的差事自然该是由我亲自负责。”

尾音未收,一张奏折便直接砸在他脚底下。

天子满脸怒容,“孽障,你说的是人话?”

什么叫死的是他老子,又不是裴倾玉的老子?

他这是高兴他老子死了,还是诅咒人家老子也死?

赵时隽抿紧唇角,却丝毫没有要闪躲意思。

天子道:“朕对你宽容不是让你放肆,凡事皆要有法可依,有章可循,你可还记得朕对你说过什么?”

“陛下对我说过,凡事三思而后行,且……事不过三。”

赵时隽答复了他,那末了的事不过三,正是天子昔日给他的一些特权。

他恣意妄为惯了,年轻气盛时惹得事情只多不少。

天子罚他都罚的心累,最后与他约定,一年之内惹事不许超过三次。

看似是个警告,但搁在旁人身上,敢惹一次事情都吃不了兜着走了,更遑论是二次三次?

“你记住就好,这是第几次了你自己心里有数……今日朕便当你没说过这些混账话。”

他这样说已经是给赵时隽留了余地,可赵时隽却好似完全没有眼色,继续开口:“便当我方才说的不对,但这案子,确实该属我来负责。”

天子脸色蓦地阴沉下来,沉声斥骂:“给朕滚下去。”

“你这一个月都不许再踏入皇宫半步!”

一旁太监总管都听得满头大汗,赵时隽打量着天子的神情,却跟个刺头似的,不顺势下去,反倒还一撩袍子跪了下来。

“陛下倘若不答应,我便不出宫去。”

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副要将自己焊死在地板上的姿态,更是让天子心头火起。

“你不要以为朕会一直都惯着你?”

“朕喜欢你,是朕高兴,是给你脸了,朕若不高兴了,你和外头一滩烂泥有什么区别?”

换成旁人早就诚惶诚恐,可赵时隽却丝毫不受他这些话威胁,反倒内心嗤之以鼻。

他本就和外面一滩烂泥没有区别,偏这老东西还打量他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倒是说的冠冕堂皇。

见他又是一副野性难驯的模样,天子头疼病几乎都要发作。

“目中无人的畜生,给朕拖下去狠狠地打——”

那总管太监一听这话,立马便露出了不忍的神色,迟疑道:“这……陛下这回打算打他多少下?”

天子瞪了他一眼,狠声道:“打到这畜生求饶为止!”

总管太监当即又转头冲着赵时隽道:“殿下,您还不同陛下求饶认错?”

赵时隽却是蓦地一声冷笑,径直从地上爬起,熟门熟路地往那挨打的刑堂过去。

一旁的冯二焦头都跟着大了。

就这么眼瞅着这位昭王殿下跟个硬茬子似的去受罚。

那板子一下接着一下,也不见正殿那边有些什么反应。

赵时隽双臂支撑着,脸上的血色也是一点一点褪去。

他到底不是铁打的人,真要趴在这里一直挨打,指不定皮肉都能打烂,骨头也能打断!

冯二焦赶忙跪在他面前,好言相劝道:“殿下……祖宗,您可别折腾了……”

赵时隽咬牙道:“滚——”

冯二焦见他额上满是冷汗,越是如此,他那眼神反倒越是发狠。

这时收敛了数月的戾气这才汹涌地往外渗透。

他身体健壮,直到那板子见了血后,冯二焦才发觉他背上的皮肉多半被那板子打烂。

可这男人愣是一声不吭。

旁边观刑的宫人心道不好,赶忙跑去正殿重新汇报。

过片刻天子才匆匆赶来,叫人罢手之后,再抬起赵时隽这张脸,只见一缕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他竟是死咬住舌尖也不肯发出半声求饶。

那半阖着的眼睫下,幽沉的眼神颇是骇戾,就像是天子从前捡到的那只小狼崽子,曾被他试图交由宫人去驯服。

可不管怎样,到了最后都不亲人,还是会咬人,将那试图驯化它的主人咬得鲜血淋漓。

天子怒斥:“孽障,你生来这世上简直就是专程来克朕的……”

赵时隽翕动着唇,脸色隐忍。

“陈茶彦的案子,我势在必得。”

天子听罢霎时抬脚踹了这小畜生一脚,听见对方闷哼一声,旁边太监赶忙把天子搀扶开。

“陛下,他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啊。”

真踹出什么毛病,回头还不是得他自己心疼?

天子咬牙道:“回去养好伤再查你那狗屁案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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