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校满意地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叶校忙了一会去洗澡，准备睡觉了，顾燕清已经洗过一遍了，但是看见她起身下床的时候还是跟了进去。原本短短半小时的洗澡时间，把他们延迟到一个多小时。

又快要到夏天了，叶校收到妈妈寄给小岛的草药香包，叮嘱她挂在小岛的床边。初夏时节，他们两位老人就不便出门了，想在南方过一个清凉的夏天，等到秋天再见面。

曾经叶校想把他们接来这边住，他们并不想这样。

叶校虽然也想父母，但是她听从顾燕清的建议，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们身上。

顾燕清提议这个暑假带小岛出去旅行。

叶校问：“你妈不是经常带她出门吗？”

顾燕清说：“我说的旅行是我们两个那样，去远一点的地方，带她看看她没见过的东西。”

这个提议本身就令人兴奋，叶校早就想带小岛出门了，但是碍于孩子太小，出了门也不太好照顾，既然顾燕清提议了就说明他有这个心理准备。

每年的八月，英仙座流星雨来临，他们不可能错过。这是小岛第一次长途旅行，跟着爸爸妈妈来到陌生的地方，甚至也是她鲜少的超过九点还没睡觉。

夜晚的天空太漂亮了，流星雨还没来，但是她仰头看见了想钻石撒满黑布，亮晶晶的，她受到了震撼。

叶校给她身上围了张毯子，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她像一尊佛似的坐在帐篷口，乖乖不动，生怕被露水弄脏了手脚，只看见爸爸和妈妈站在不远处聊天，爸爸不知道在调试着什么黑布隆冬的东西，“校校，你来看。”

叶校走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反而搂住他的脖子接吻。

隔日他们从星空晚霞里离开，小岛的束手束脚错失了很多乐趣。顾燕清不确定她是因为胆小还是真洁癖，他总是想带她出去玩，让她尝试不同的东西。

小岛三周岁的这个夏天，顾燕清带她去冲浪，她换上了漂亮的衣服依然不肯赤脚下水，也不想踩沙子，手脚并用地攀着爸爸的身体，十分嫌弃地躲闪，见爸爸无动于衷便哭泣撒娇。

顾燕清想坚持一下，怕她总是放弃太快，日后会后悔。

这事儿不能硬来，叶校穿着长裙高冷地站在小鬼父女俩演戏，过了会儿她跟顾燕清说：“你去吧，我在这边看着她。没事的。”

顾燕清给叶校的遮阳帽扶了扶，遮住她的脸。

顾燕清是冲浪爱好者，但凡是玩的东西就没有他不擅长的，就算不会，只要他感兴趣就会想办法去尝试。

他甚至手把手把叶校也教会了。

一见爸爸走了，小姑娘心还有点事舍不得，眼神里有些茫然。

顾燕清冲浪的姿势非常酷，“呲溜”一下，他从冲浪板上站起来，掀起白茫茫的水花，劈开蓝色的波浪向前飞去。

小岛看呆了，窝在叶校的怀里，小胖脚往前探了探，又缩回来。

叶校问她：“要下去找爸爸吗？”

小岛惊恐地摇头：“妈妈抱抱。”

叶校鼓励着说：“想去找爸爸就自己去，妈妈不抱你。”

可是爸爸冲完一波回来，有很多小朋友围了上去，夏日缤纷，他和他们玩得好开心……顾燕清在一群小朋友中冲他女儿招手。

叶校再次试探着问她：“要去玩吗？”

小岛战战兢兢的从妈妈怀里下来，小脚丫踩在细软的沙子上，热烘烘的，挤挤的的抵着脚心，咿？好像也不是很难受。

然后她听见妈妈说：“自己跑去找爸爸。”

这是她探险的第一步，始发点是妈妈，终点是爸爸。

两头都有人给她兜底。

玩够之后他们去看望外公外婆。

叶海明给小岛织了一只独一无二的小玩偶，但是小岛似乎并不感兴趣，她对外公的轮椅更有兴趣，稚嫩地对叶海明说：“外公，我爷爷也有一个。”

叶海明呵呵笑：“是么？”

小岛说：“你们一起买的吗？”

叶海明：“……”

如果不是晚上叶校纠正她，她估计会以为这是每一个老爷爷的标配。无论是爷爷还是外公，身体的残缺都是人生被磨砺过的痕迹。

叶校这样说，三岁的小岛还听不懂，所有的伤痛都是发生在她出生之前。

爸爸妈妈给她的从来只有柔软和包容，他们把一切都挡在了外面。

顾燕清和叶校带孩子游历了大半个中国，大人都累了，小孩子还像个永动机似的活蹦乱跳。

顾燕清感慨女儿的体力。

叶校说：“她当然不会累了，去哪里玩都是坐在你的肩膀上。”

回来的飞机上，她扒着窗户看见云海，依依不舍地说：“爸爸，我不要回家。”

顾燕清跟她保证：“等你长大一点，我们会去更远的地方。”

她懵懂地听着，她很向往更远的地方，爸爸妈妈从来没有骗过她。

小岛在一天天的长大。

她的爸爸妈妈都是文科生，家里的学习氛围非常不错。这给她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也有着和爸爸一样的冒险精神，她总是对什么都很感兴趣。

跟爸爸一起学习，展现惊人的语言天赋，也会跟爷爷逛动物园听他讲奇闻轶事，她的性格像叶校那样直接，却又不似叶校那般冷漠。

叶校想，小岛肯定会像她曾经想象的那样，走向更远的地方，甚至爸爸妈妈也去不了。

她静静期待着她长大的样子。

叶校和顾燕清也从未停止自己的脚步，也并未把期待放在小孩子身上，自己的梦想应该由自己完成。

叶校这些年仍旧不改工作狂的作风，升职很快，“叶记者”的名字也渐渐被业内熟知。

顾燕清又出国了一次，这些年他也在家庭和事业之间寻找平衡。

他是个贪心的人，理想与热爱都是他想抓住的，但是他答应过叶校，一定会平安回来。那次不算是轮换，他也不再需要出去轮换了，只去了两个月，拍到了很多珍贵的照片。

回来后依然有诸多荣誉加身，可叶校一点都不在乎那些，她只问他这样够痛快吗？

顾燕清说，是的。

听见他这样说叶校就放心了，因为痛快，所以值得。

那一年夏天，他们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