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没送你花

没送你花 怯喜 3034 字 2022-09-10

他们再出去,电梯口已没有施翩的身影。

陈寒丘走在最后,只字未发,不参与谭融和谢芜的话题。到了停车场,他们往角落走。

谭融上了车,调整座位,看了眼边上的果茶,拿起来随口问:“不喝了吧,我丢了?”

“放着。”陈寒丘道。

谭融轻啧一声:“从来没见你喝过这玩意儿。”

男人沉默着,看向窗外。

车驶离停车场,经过闸口时,显示屏显示停车时长和停车费,谭融递了张票据出去。

谢芜坐在左边,看见时间怔了一下。

现在是九点,陈寒丘他们是七点多到的。

停车时间怎么会是三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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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翩吹着晚风,一路溜达着回了家。

白天阳光太强,只有晚上她才能不戴帽子,舒服地吹会儿风,这段独处的时间很舒适。

至于说去展馆,不过是个借口。

施翩回想着陈寒丘刚才的眼神,隐隐冒出个念头来。

他……不会对她余情未了吧?

这念头刚冒出个头,她又想起刚回来那阵陈寒丘对她刻薄的模样,于是默默把这个可能掐死了。

施翩思索着他态度的转变,似乎是从海岛回来开始的,他觉得愧疚?

她想了一阵,想不出个结果。

正好途径蛋糕店,进去买了个四寸小蛋糕,转眼把这些事抛到脑后。

走进11幢楼下,施翩看见陈兴远,他正在倒垃圾。

她走过去,喊了声叔叔。

陈兴远回过头,看见施翩,对她一笑:“回来了?下班这么晚,辛苦了吧,吃过了饭吗?”

大概世间所有的家常话都相似。

施富诚不在,施翩听到熟悉的话,觉得暖心。

施翩笑了一下,自然道:“我今天和陈寒丘出去看场地了,下午去了公园,相亲角的阿姨们特别喜欢他。”

陈兴远听得认真,陈寒丘很少和他说工作上的事。

他问:“这个年纪相亲的男孩子多不多?”

施翩想了想,道:“看地方,东川还好。这个年纪刚毕业没两年,都在事业上升期,多数是长辈着急。”

陈兴远点点头:“对,我们那边小镇都这样。”

施翩问:“您怎么不住在东川?”

陈兴远道:“在东川的日子太闷,寒丘不想让我出去做辛苦工作。他工作又太忙,我在家闲不住,干脆回老家种地去了。”

两人说着话,一起坐电梯上楼。

到了11楼,施翩正想告别,却听陈兴远犹豫道:“施翩,叔叔能不能请你去家里坐会儿?”

施翩一愣,他看起来像是有话要说。

她应道:“好啊,我们正好一起吃蛋糕。”

陈兴远看到女孩子善意的笑,也露出个笑,

小姑娘和以前一样

,看起来是个小公主,但待人和善,从她的眼睛里,你能看见澄澈的世界。

进了家门,施翩又和圆圆见面了。

她笑眯眯地和小机器人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圆圆。”

圆圆的大眼睛闪烁两下,问:“你来我们家做客吗?克利切最近好吗?001号很想念它。”

施翩噗嗤一笑:“它工作很努力,改天带它和你们玩。”

圆圆显然很高兴,朝陈兴远滑去,道:“施翩喜欢喝牛奶。”

“我喝茶就好。”施翩道。

圆圆:“收到!”

施翩瞧着圆圆的模样,心说机器人都比陈寒丘活泼。

片刻后,施翩和陈兴远在露台上的小桌前坐下。

桌上两杯清茶,还有施翩热情贡献的小蛋糕。

东川的夜景很美,华灯绽放,天际永不暗沉。

晚风吹来,陈兴远喝了口茶水,感慨道:“以前寒丘从来没带同学回来过,你是第一个。”

施翩托着腮,应:“他性子闷,不表达。”

陈兴远叹了口气:“那时候家里情况不好,连累他了。”

这是他们家的伤痛,是陈兴远的,也是陈寒丘的。

施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陈兴远放下茶杯,抹了把脸,正色看向施翩。

他说:“施翩,我之前不知道,昨晚……昨晚我认出你爸爸了。原来我们以前在医院见过。”

施翩一怔。

陈兴远说到往事,沉默片刻,道:“叔叔很感激你们,感激当时你们的帮忙。”

“……不。”施翩抿了下唇,低声说,“我们没帮上忙。”

陈兴远摇摇头:“是她运气不好,没等到。”

当年陈寒丘的母亲慢性肾衰竭,长年靠药物和透析支撑生活,肾移植是最合理、最有效的治疗方法。但供体有限,每年每个等待肾移植的病人,得到肾移植的概率只有0.67%。

陈寒丘的母亲等了很久,始终没等到合适的肾|源。

那年冬天,陈寒丘上高三。

医院打来电话,通知他母亲病危,他匆匆赶到医院,却听陈兴远激动地对他说有肾|源了。手术费需要40万,这笔钱他们早已备好,只要肾|源合适,就能立即手术。

可世间事总是不尽人意。

差了几分钟,几秒钟,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

那阵喜悦还没过去,医生告诉他们,病人没抢救过来。

他们等了六年,终于等到了合适的肾|源。

还是太晚了。

那晚,陈寒丘站在病房里,窗外大雪纷飞。

冰冷的钢琴声飞上天空,轻灵的音符像雪花一样落在他的心上,他睫毛颤动,想起一楼经过无数次的那架钢琴。

有人在弹琴。

他抬起眼,看见片片往下落的雪花。

看见黑色的世界。

第二天,陈兴远去医院办流程,他在那里遇见了施富诚。

施富诚神情凝重,和陈寒丘母亲的主治医生说着话。后来,医生告诉他,肾|源是施富诚帮忙找的。

陈兴远不明所以,他根本不认识他。

那时的陈兴远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他看到施富诚,知道施富诚是施翩的父亲,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很感谢你和你父亲。”陈兴远红着眼道。

那时,那个肾是他们全部的希望。

施翩眼眶酸涩,半晌,她轻声说:“叔叔,这件事您能不告诉陈寒丘吗?过去……都过去了。”

她希望他从过去走出去。

希望他高昂头颅,永远是那个背脊挺直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肾移植数据来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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