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郢本就不爱笑，此刻薄唇弯着，不知是取笑还是单纯笑她。

“求婚这么重要的事，你身为好友现在才来，挺好。”

黎姿听出他话中阴阳怪气地讥讽，秀眉微蹙，挣扎两下想摆脱腰间的大手：“那也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生得好看，可那张嘴说出来的话却和这张脸鲜明对比，字字珠玑，刁钻古怪。

“呵，你这是恼羞成怒吗？”

黎姿不悦觑他：“什么恼羞成怒？”

他突然一改刚才冷漠嘴脸，倾身靠近她，贴近她耳边亲昵低语：“说中了不是吗？”

黎姿愈发觉得他不可理喻，狠狠掐住他的手，纤细指尖扣入他的手背：“放手。”

本以为他不会搭理，没想到竟乖乖听话松开了她，随众人一起默默鼓掌。

黎姿看见他就来气，趁着他忙于别的事抬脚就要走。

“傅奕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在她身后传来，迫使她刚迈出去的脚又默默收了回去，站在他身边眼神看着前方，话却是对他说的。

“你什么意思？”

他轻嗤：“别紧张，只是随口一提。”

黎姿不相信他会无聊到随口提起傅奕的地步，在她的认知里，云郢所说的每句话从来不是漫无目的，一定有他存在的必要。

“云郢，你别告诉我要对他做什么。”

回应她的是沉默。

越是这样，黎姿心里的不确定和顾虑也在无限放大。她深知自己和云郢之间的差距根本无从对比，也没有比较的可能。她也清楚云郢在南市的地位和话语权，这艘游轮刚好目的地就在南市，他刚才的话任谁听了都会引起遐想。

“他和你无冤无仇的……”

“我有说要做什么？”他凌厉的目光直逼她的眼眸，似是警告似是讥讽，“护着他是吗？”

黎姿从来没见过他此刻阴翳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蛇牙，大有将她拆骨入腹的可能。

她吞咽口水，快速转头看向正前方脸上洋溢幸福笑容的江晚，心有余悸回他：“我只是觉得你刚才说的话听起来怪怪的，以为你要做什么。”

耳边传来他自胸腔里发出的冷笑，不屑又兀傲。

“也不是没有可能。”

黎姿转眸重新看向他，他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人无从反驳，也无从怪责。相反，她的态度就好像急着护崽的人，唯恐别人会对傅奕做什么，过度解读对方的话。

程烨将戒指终于套在江晚无名指上，落下轻柔一吻：“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了。”

江晚抿唇笑：“嗯，老公。”

程烨霍然起身捧着她的脸狠狠吻了下去：“多叫几声，我爱听。”

周围起哄声不断。

江晚红了脸，轻拧他的腰：“没正经。”

“我亲我自己媳妇要什么正经！”他紧紧抱住江晚，喉结刚好抵在她白皙的颈肩，“以后都得这么叫。”

江晚窝在他怀里，闷闷“嗯”了一声。

黎姿双手交握抵在胸前，亲眼见证江晚的幸福是她一直都在盼的，终于苦尽甘来了。

云郢稍稍侧眸，她专注前方，眼角泛着晶莹的光泽，不知是泪光还是妆容所致，今晚的她很美，美到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没收住情绪。

刚才的他一定很刻薄吧，可她维护傅奕的话让他无法再以平常心回应。她站在人群中呼唤傅奕的名字，从那刻起他什么也不想顾忌，拨开碍事的人群将她揽在身旁，对上她诧异逃避的目光，心底的恶魔在向他不停叫嚣，几乎不加掩饰地向她表露不悦的情绪。

求婚仪式结束，周围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宴会厅里的音乐也变成了舞会专用曲目《伊丽莎白小夜曲》。

男士们朝女士们绅士伸手，邀请对方共舞。有人就近选择舞伴，有人是朋友结伴。

黎姿站在原地看周围翩翩起舞的人群，个个脸上洋溢笑容，享受晚间宴会带来的快乐，放松平日生活里的繁杂事物，全身心投入到舞曲中。

这样热闹的氛围她就像是异类，融入不进去也不想加入，微提裙准备离开。

傅奕不知何时找到了她，和从前一样朝她眨了下眼睛，向她发出邀请。

黎姿秀眉微挑，对他突然的邀请有些状况之外。

傅奕低声解释：“大家都跳了，你现在离场反而引人注意。”黎姿环视周身，大家都沉浸在舞会中，如果现在离场不仅被视为没礼貌更会引起旁人注意。

她抿唇无奈笑了，伸手准备接受傅奕邀请，指尖还未触碰到他掌心，被人中途打断，纤柔手腕被人牢牢握住。她愣愣望着傅奕，人已经入了别人怀。

云郢朝傅奕略点头：“承让。”

在傅奕伸手回击的瞬间，揽在黎姿腰间的手微微授力将她转了一圈护在怀中，不给她任何拒绝的可能，将人带入舞池。

黎姿用力挣扎：“你做什么！我不想跳！”

他搭在她腰上的手向前一勾，彼此的身体又近了几分：“那就忍着。”

“云郢！你这是强迫！”碍于周边跳舞的人群，黎姿只得压低声音质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尊重我？”

这话一经出口，像是触到了他的逆鳞，用力握紧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