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渠清如许 清明谷雨 2014 字 2022-09-15

梁徽垂眸,下面的人定是不知那日来禀报的属官祝知宜派来的,不然不可能拦着。

“……哦。”祝知宜缩在宽袖里的手暖了几分,没说什么,梁徽低头瞧他,只能看到鸦黑一片睫,很柔软,他的心也跟着软下来,道:“往后清规自己来好不好?”

梁徽离他很近,温热有力的手臂贴着他的皮肤源源不断供着暖意,祝知宜不明所以,哪儿有皇帝上赶着臣子进宫禀报公事的,他很矜持地答:“臣不忙的话。”

梁徽也不介意,勾了唇角,将他揽得更紧。

回到凤随宫,梁徽监督祝知宜喝下姜汤和药,决定不走了,说他在赫兰公主省亲结束之前都住在这儿。

不止祝知宜怔住,屋子里的宫人都屏住了呼吸,皇帝长居后妃寝宫,就没有这个先例。

祝知宜咳了一声,问:“皇上为何 一”

梁徽正给他挑蜜饯,头也不抬:“他们管得住你么?”他命张福海去问给祝知宜诊病的医正,说是积劳成疾,若再不调养则积重难返,可人家君后不放在心上老医正也是有心无力。

祝知宜一噎,蹙眉:“这于理不合,于史无例,且皇上已许久不曾 ”

“清规,”梁徽目光漆黑平静,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缓缓道,“有些话要想清楚再说。”

祝知宜抿紧唇,他本来也不想说那些显得大方但却违心的话,还会得罪梁徽,可他能如何,他是君后。

梁徽知道他板正还固执,脑子被那些规矩礼仪缠住了不一定能转过弯来,将人拉到身边,摩挲着他手臂,浅笑,循循诱导:“清规要将我推出去么?”

祝知宜垂着眼,面色有丝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还是错,说那些他也难受。

梁徽贴近,伸手将他落在脸侧的长发挂至耳后,眼神温柔专注,又低声问:“当朕的君后是不是很委屈啊?”

他声音有点哑,语气蛊人,祝知宜抬了下眼,说:“没有。”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语气藏得并不好,他是真的一直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他从小都没太有这个概念,梁徽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问他的情绪,问他的感受,问他想要什么,祝知宜很少想过这些。

梁徽抬起他的下巴:“真没有?”

祝知宜被他深邃的目光惊得心头一跳。

“辛苦我们清规,”梁徽眼角捎上了点笑,语气散漫地,态度却很强势,“不过既然清规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 那便由朕来。”

祝知宜方要开口,梁徽又歪着头盈然一笑:“清规是知道朕的。”他向祝知宜摊开掌心,里面是剥好的杏仁蜜饯:“我劝不动你,你也劝不动我。”

“那我们何必相互再劝再辩?”

“……”圣贤座下长大的祝知宜第一次听这样无赖的说法竟无话可说,思索起他那混性子,索性了闭嘴。

第33章 是不敢还是不想

与梁徽同塌不是第一回 ,祝知宜没忸怩,他体寒,睡半宿手脚还是冷的,梁徽直接将他的脚夹在自己两腿之间,又给他揉按额角安神。

祝知宜稍一挣开,梁徽嗤笑:“不把你捂暖,半夜你也会冰着朕。”

“……”梁徽总是很有理由,祝知宜只能随他,并心下叹气,有人捂着的感觉很舒服,在梁徽身边他会松懈,也不再对自己严苛自律,放任纵容自己暂时卸下常年背负的古训礼法和庙堂苍生。

梁徽跟个火炉似的,他很快入睡。

祝知宜自入职后没再睡过这样沉的觉,醒时已是日上三竿,枕边无人,祝知宜想起每日晨省,一惊,玉屏说皇上已经让各宫来请早安的君妃君仪回去了,还说近日君后操劳,无事少来叨扰。

太后那头也遣人过去说君后近日侍寝频繁就不日日请安了。

“……”祝知宜头疼,“皇上人呢?”

“回君后,皇上天一亮就去了御书房。”

“……”真行,梁徽!骗他在寝宫里睡得天昏地暗,自个儿用功勤政去了。

这就好比上南书房那会儿,同窗骗你不务正业玩物丧志,自己暗自发奋苦读,此等做派着实小人行径,令人不齿。

玉屏还火上添油:“皇上命张公公给您到门下省告了病假,说让您夏露节之前都留在宫里养好身子,就不必日日到官署点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