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太岁 priest 2230 字 2022-09-17

宝单!七月初七,那不是秋杀要露面的时间吗!

陆吾、麒麟卫……甚至三岳内门来的高手,谁也没见过这等阵仗,措手不及,一时乱成了一锅粥。

太岁其实才是最早注意到异状的——不是通过看历牌。

他捡回遗留在徐汝成络子上的神识后,才想起自己曾经是个人,随着记忆一起来的,还有种奇怪的压抑感:他的本体在某个绝密之地,无法违抗的规则束缚着他,似乎要抹杀他的存在,除了有因果纠缠的人,任何人无法提起他。

可就在刚刚,那种压抑的束缚感消失了。

那感觉很难形容,不是束缚他的力量不在了,是他和遥远的本体之间断了联系,他没着没落起来,却也在一定范围里“自由”了。

他逃出来的神识一部分在蛇王手上的神像上,一部分在阿花的遗物——也就是那条络子上,所以原本他只有这两个地方能去。

除此以外,太岁的神识一直只能在活人身上流转:人们信太岁,拿着神牌跟他嘀咕的时候,会将太岁的神识吸到自己身上,因为参拜本身也是一种“关系”,只是比较微弱,那些人们口中的“太岁”毕竟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这种微弱的关系里,太岁只能单方面地感知他们的喜痛与诉求,无法回应,也不能自主。

徐汝成把神牌都毁了以后,人们遇到难处嘴里不说,心里还是会念叨“太岁保佑”,这种关系就更微弱了,连他的神识都吸不过去,只相当于耳边一点杂音。

而此时,太岁突然发现,自己的神识可以像模糊的记忆里那样,在转生木里随意移动了!

而比记忆中更强的是,他不单可以随便串,还能将转生木当成自己身体控制。

他能动了!

这孤独的神像太久不知道“自主”是什么滋味了,他在转生木里伸“胳膊”伸“腿”,恨不能原地跑上几圈,一时忘形,不留神把一棵转生木连根拔了,差点压着旁边村民的房子,这才不敢随便浪了。

唯一一点不太方便的,就是他不再是“不能提起”的存在,要是再肆无忌惮地跟徐汝成说话,那大傻子怕是要被人当成真傻子。

太岁有种感觉,这时要是再有人拿着神牌跟他说话,他或许可以直接回答……怕吓着别人——今天陶县人民已经饱受惊吓了,因此还没来得及尝试。

他的神识眨眼光景就在周遭转了一圈,发现自由边界以陶县为限。

有什么东西将陶县和外界隔绝了。

“这秋杀有点东西啊。”太岁心说。

提醒徐汝成写日期的道理很简单:一个人不可能干得过整个三岳门派,她敢来野狐乡,必得做好挨群殴的准备。被修为接近的人群殴,最简单的思路就是控制好敌人数量,确保自己只应付能应付得过来的对手,不能让他们聚集。而不让对方聚集有两个办法:要么是空间上将对方分开,要么打时间差。

在空间上做手脚不容易,即使做,她也避不开“蛇王”这个地头蛇,但眼下显然没有,那么就只能是时间上的了——她特意提前报单,不等大集开始就预约下七月初七,也笃实了这个猜测。

太岁原本以为“七月初七”是个障眼法,她手上可能会有某种高明的仙器,能让人产生时间上的幻觉,这才随口提醒了一句,让徐大傻跟外界联系的时候记得标日期,以防着道。

谁知这好像根本不是幻境。

她真的打乱了陶县的时间!

如果这也是仙器,那得是什么品阶的?蝉蜕?还是镇山神器,劫钟那种级别的?

奇怪了……“劫钟”是什么来着?他脑子里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东西。

太岁一边放风似的在全县的转生木里溜达,一边琢磨“劫钟”,忽然,他灵感一动。

一片转生木林随着他心意无风自动,集体仰起树冠,往天上“张望”,只见才刚亮起来的天色迅速变化,东升的太阳就跟屁股后面安了蒸汽马达似的,一路火烧火燎地“跑”到了西天,纵身跳下地平线,留下漫天星河如洗。

仙宫一帮找不着北的修士脸还没洗完,门口夜宴的灯笼已经亮了!

太岁忽然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说道:“破法镯所在之处,需要一条规则做准星,此地准星是‘秋杀将在七月初七夜里现身野狐乡夜宴’。除了这一条,此间一切听天由命,你自求多福。”

破法镯?

太岁神识一扫,就找到了那天那个卖银盘彩的神秘姑娘,她身上阻断他视线的禁制也随着陶县错乱的时间消失了。

只见那男装姑娘对面站着一个女“铁塔”,太岁在树里,目光居然刚好与她齐平,与那双妖异的眼睛对上,太岁一下明白了阻断他视线的是谁:原来这人就是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