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奥诊所。
肿瘤科内。
老约翰和老德伦两人躺在病床上，心情有些寡淡。
这突然的出院，让两人心情都不怎么好。
琼斯看见父亲这样，忍不住安慰道：“爸，咱们系统检查一下。”
“好吗？”
“您的身体，我们都很了解。”
“前段时间，都肝昏迷了，您这……一走就是半个月，我们能不担心吗？”
老约翰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了句：“哼！”
“我看你们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了，你们也没有负担了，是吗？”
“我自己身体，我还能不清楚吗？”
一旁的高管儿子道森约翰忍不住说道：“爸，您这话说的，我们是您儿子。”
“再说了，世界上有比梅奥诊所更好的医院吗？”
“我们……怎么会不在意您呢？”
约翰冷哼一声：“怎么就没有了？我看中日友好医院就挺好的。”
“你看我现在身体，我自己能不清楚吗？”
“我住在梅奥，就是在等死！”
“梅奥有多好？我可没有觉得，当然了……戴恩教授，我不是说伱们水平不行，是我的身体我太了解了。”
“我每天都是黑便，而且，还吐血！”
“一个月的时间内，昏迷了两次了。”
“病危通知书都好几次了。”
“我能活着，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你们能说不是人家陈主任的功劳吗？”
“我知道，你们瞧不上人家水平。”
“可是……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这一周，我根本没有昏迷过，更没有大规模的出血。”
“更别说感染了！”
“我自己身体，我很清楚，我回来，按照你们的诊断，我又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我还不知道？”
“我就是没有问题，也得被你们吓死了。”
巴尔沙见状，忍不住安慰道：“约翰先生，您误会了。”
“我们只是检查一下，毕竟……肝癌晚期，症状比较复杂，门静脉高压引起的食道胃底静脉破裂出血，引起上消化道的出血，是常有的事情。”
“还有，肝癌终末期，肝昏迷也是常见的并发症。”
“咱们只是检查一下。”
“不会对您的身体有太多损伤的。”
约翰冷哼一声：“检查有什么用?”
“能让我的癌症细胞减少？还是能让我的症状缓解？”
“检查出来，能有什么办法治疗我吗？非要让我死的明白一些罢了！”
“我糊涂的开心的活着不行吗？”
“非要让我死的明明白白？”
“这就是你们医学努力的地方？”
“要我说，我就觉得你们不如人家陈南主任研究的目标。”
“人家陈主任说了，过多的检查，对于人体也是一种损害，而放化疗，无非也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手段罢了！”
“人家根据我的症状，提出的治疗方案就是：带瘤生存。”
“我现在不好吗？”
“起码我能吃多点饭，还能身体有劲儿，也不用整天放化疗痛苦中折磨，更不用每天吃着大量的吗啡云里雾里。”
“要我说，你们早就走错了路子了，肿瘤患者，你们根本不懂我们心里怎么想的！”
“你以为，我们真的在乎身体里的肿瘤检查之后有多少了吗？还是你们觉得我们真的在乎自己什么时候死的？”
“我们自己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体！”
“我们就是想多活几天罢了。”
“而且，我想要的活着，不是在你们的机器下睁着眼睛享受痛苦的生存，我想要的活着，是可以开心的享受活着的感觉！”
老约翰的这一番话，如同一把把的刀子，刺入了戴恩和巴尔沙内心。
久久难以平复！
如果说……别人的否定，他们还或许能接受一些。
但是，这老约翰以前是外交官，他们代表的就是一个特殊的立场。
被自己人指名道姓说还不如人家中医发展好？
这就是一种赤裸裸的侮辱。
可惜……
事实胜于雄辩，他们也不能反驳。
戴恩虽然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但是……看着老约翰此时的情况，他也实在是反驳的话说不出口。
因为人家此时的身体状态，精神状态，这些东西是不会说谎的。
老爷子确实好转了！
这个时候，老约翰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随便吧。”
“我这就在这里了，你们想怎么检查，怎么检查吧。”
老约翰的话让周围众人有些脸红。
巴尔沙首当其冲。
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教唆约翰家人。
现在倒好……
事情闹得有些僵硬。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琼斯深吸一口，缓缓坐在父亲身边，认真安抚道：
“爸，我觉得……我们对于中日友好医院，以及对于陈主任不是很了解。”
“看见你现在的身体，你的精神状态，我也很开心。”
“但是……我觉得，适当的检查，还是应该有的。”
“如果人家的治疗效果确实好，我们以后就去找陈主任就好了，对吧？”
“毕竟……您现在身体，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我们真的不敢冒险。”
这个时候，老德伦也是安慰道：“老约翰，孩子们说的有道理。”
“陈主任治疗的效果确实不错，但是……我们总得看看身体如何了吧？”
“简单的检查，该做做，也让大家放心，不是吗？”
老约翰这才缓缓地叹了口气：“嗯，好吧！”
看见老约翰的松口，其他人也都终于松了口气。
……
……
不仅是老约翰，就连老德伦也跟着做了相关的检查。
戴恩和巴尔沙以及琼斯坐在办公室内，等待结果。
琼斯忍不住问了句：“戴恩教授，我父亲……这次是怎么回事？”
“我看他的状态，真的好多了。”
“该不会……”
戴恩看出来了琼斯的担心，他担心老约翰是回光返照一般的状态。
他解释道：“其实，目前约翰先生的情况，谁也不敢保证。”
“因为，老爷子的肝癌，属于终末期！”
“这种状态，他的生存期，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案。”
“肝脏作为人体主要的排毒器官，每天承担着巨大的任务。”
“而且，到了这个阶段，肝脏瘤体比较大，极大程度上压缩了肝脏正常组织。”
“而门静脉高压，也会引起消化道大出血，这些是无法避免的，而且不仅是消化道，就连肝脏……因为治疗或者自行坏死的原因，肝癌也会破裂出血。”
“哪怕是剧烈的咳嗽，呕吐，或者是积压，都有可能！”
“而且，还会因为肝癌患者的免疫功能低下，加上肝功能不全，容易并发感染。”
“其实，肝昏迷、肝肾综合征，这些都是一些，目前约翰先生很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戴恩说的很保守，因为……说实话，到现在，老约翰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各项检查都已经做了。
“其实，琼斯，我虽然不知道陈南主任做了什么事情，但是……癌症，不是那么容易治疗的。”
“你应该有些心理准备的。”
琼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而一旁的巴尔沙点头：“没错，我现在都怀疑陈南是否给约翰先生用了一些其他的药物。”
“怎么让他会这么……这么兴奋呢？”
戴恩点头：“这个问题，我也有些搞不明白。”
没多久！
大概下午三点的时候，检查结果全都出来了。
当他们看到老约翰的影像资料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这是……肝脏的肿瘤有缩小的嫌疑？”
“不对，不是肝脏肿瘤缩小了，而是……你看这里，彩超结果显示，这里没有了血流，也就是说，这里的肿瘤细胞因为缺血坏死了。”
“你看这里！”
“肝脏的血管，很活跃啊？”
“这怎么可能？”
肝脏区域的肿瘤，有一个主要的肿瘤瘤体坏死了，这个瘤体的坏死，直接给肝脏正常的组织腾出来了时间。
而且这个区域的坏死，也相当于给了肝脏一个生存的机会。
虽然说，目前老约翰的身体还是有大量的肿瘤细胞在影响，在掠夺人体的正常组织。
可是……
当各项生理生活指标出来以后。
戴恩真的是傻眼了。
“这……白细胞？怎么会这么高呢？”
“还有中性粒细胞？！免疫功能这……这还不错？”
“肝功……肝功也还可以？”
“……”
一系列检查出来以后，戴恩彻底傻眼了。
而巴尔沙更是有些怀疑人生！
这眼前的所有的生理生化检验，让两人已经开始迷茫了起来。
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没有进行放化疗！
没有进行外科手术！
更没有进行特殊治疗和靶向药物的治疗！
可是……
瘤体减少了！
当然了，此时减少的瘤体，对于老约翰来说是积重难返，但是……无论怎么说，肝区瘤体的确是减少了。
可关键，不在瘤体上。
而在于对方的生理生化指标上面。
肝癌患者的免疫功能低下，加上肝功能不全，容易并发感染，可是……对方的各项指标，虽然距离正常人差距依然很大，但是……这起码能看得过去了！
这很难得的好吗？
血红细胞也提升了，这意味着……这段时间，的确没有大量的出血。
越看……戴恩就越是难以置信。
“这……这不可能啊！”
“难以置信！”
……
这样的话不停的从戴恩口中说出，被琼斯、道森几个老约翰的孩子听了以后感觉浑身不自在。
琼斯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戴恩教授……我父亲到底怎么样了？”
戴恩苦笑一声，感觉此时真的被打击到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
在这里有一天会如此备受打击！
戴恩原来可是梅奥诊所总部明尼苏达州罗彻斯特市的荣誉肿瘤外科专家。
这一次，来首都一方面也是为了提高梅奥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