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主城

水流隔绝了跑车轰鸣的马达声,闻酌撑着冰冷的墙壁,眉眼微垂。</p>

余光是身体上的青青紫紫,脑子却一片空白。</p>

他鲜少有这样的时刻,但此刻确实什么都没想,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也不是十分明确。昨晚应允的事他还记得,能带席问归一起离开当然是最好的,但如果席问归走不了,那他在现实也没什么可留恋的。</p>

说来奇怪,他在现实活了近三十年,虽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但多少还有些熟识的人,比如从前的师父、徒弟,那些同事,但从踏上列车以后,现实里的那些记忆、那些人正在一个个“消逝”,倒不是说忘记,而是他们在闻酌的记忆里,从熟人慢慢转为了陌生人,就像一个个打过多次照面的路人。</p>

好似这个世界正在剥离他与现实的联系,又或者可以假说,他本就属于这里,现实本就不该在他身上挂上丝丝缕缕的关系线。</p>

冲了好一会儿热水,感觉大腿的酸胀有所缓解后,闻酌没有虚焦的眼神才慢慢汇聚。他抽出一旁的毛巾擦干头发与身体,换上了套干净的休闲装,走出去吃早餐。</p>

雨还没停,空气里泛起了阵阵凉意。</p>

“包子”闻酌在窗边的茶几旁坐下,“你做的”</p>

“我可以做。”</p>

那就不是席问归做的了。</p>

闻酌撕开吃了口“聂丞还在”</p>

“刚走。”席问归说完又补充道,“他在聂松曼房里待了一夜,就在窗边站着,什么也不干。”</p>

闻酌瞥去一眼,总觉得席问归有种不自觉的洋洋得意。</p>

“聂松曼被带走了”</p>

“没有。”席问归道,“虽然她没有聂丞去过的站点多,但身上稀奇古怪的票不少,只不过跟我们一样不怎么用,聂丞很难真的桎梏她。”</p>

“那站一晚做什么”</p>

“也许是苦肉计”席问归伺候着小鱼崽吃早餐,又是递水又是递馄饨,自己倒是很少动口。</p>

“比如试图在窗边淋雨吹风然后被发烧感冒打动聂松曼。”</p>

这听着像是席问归会做的幼稚事。</p>

窗外的那道轰鸣声已经散了,走私跑车进来的人应该开远了,估计是哪个组织的高层。他垂眸喝了口水,说“你就没想过管管这座城”</p>

“”席问归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一个明白对方已经知道,一个知道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知道了。</p>

他们只是没去戳破这层窗户纸,而是隔着薄膜交谈。</p>

席问归疑惑道“为什么要管”</p>

按照现实世界的逻辑,任何存在人的区域,都应该有一定的规则与约束。任由人们释放恶意,那就只会打造一个罪恶之都。</p>

规则与约束是对普通人最大的保障但这里的人是普通人吗</p>

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既定的罪者,也许不安定和黑暗的环境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处罚,他们不配享有安宁。</p>

有句老话说</p>

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p>

闻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道“定居的事等下个副本回来再办。”</p>

“为什么”席问归有所不满。</p>

“不为什么。”</p>

闻酌仿佛感受不到席问归执着的目的,淡定地吃着早餐“我的列车副本时间没几天了,如果不想为此耽误时间,我们就得尽快进入下一个具有媒介的副本。”</p>

席问归不走心地嗯了声“已经在找车票了,这两天应该会有消息。”</p>

“嗯。”</p>

“为什么不现在去办”</p>

“急什么”闻酌漫不经心道,“我现在更想知道这三个副本怎么回事。”</p>

阁楼里浩瀚无边的档案馆在眼前一晃而过,席问归瞬间闭嘴。</p>

“你从上个副本出来就开始奇怪。”闻酌擦擦嘴角,语气带着认真“我允许你有不想说的事,但这个时间不能太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