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金枝藏骄 鱼曰曰 1922 字 2022-11-28

乔绾今日回来得早,药熏完酉时也才过了半。

冰室严寒,乔绾即便体热,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也冷了好一会儿,沐浴后方才好转了些。

回到房中,乔绾坐在炭盆旁,边取暖边顺势烘烤着身上的潮意,绿罗自身后安静地为她擦拭着湿发。

炭盆中的炭烧得通红,正若隐若现地浮动着火苗。

也是在此时,慕迟走了进来。

乔绾听见动静,转头扫了他一眼,又看向窗外:“你不是要看折子?”

如今也才戌时而已,便是昏君如乔恒,若是看折子也总会看到亥时。

慕迟看着她的侧颜,在烛火与炭火下映照得格外温暖,不觉无声地呼出一口寒气。

他看不进去折子,甚至一闭眼仿佛便能看见她曾经与景阑同穿红裳站在宫殿前的模样。

今日呈上来的册子上写的那位平北将军,是景阑。

景阑是不同的。

景阑陪乔绾放过纸鸢,与她有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连发配边疆都未曾将送与她的聘礼要回。

而景阑离去那日,乔绾哭得那样伤心。

这样的念头一遍遍地折磨着他的心思,直至此刻见到她,方才勉强放下心来。

“喂?”乔绾见他只盯着自己看,一言不发,唤了他一声。

慕迟回过神来,望了眼侍女擦拭着湿发的动作,以及乔绾难得乖巧地坐在炭盆前的模样,顿了片刻走上前拿起一方新帕子,接替了侍女:“一会儿让司礼将折子送来此处。”

乔绾皱了皱眉:“送来此处作甚?还有,绿罗做得好好的,你很闲吗?”

堂堂一太子殿下,闲着没事来为她擦头发?

慕迟擦拭她头发的动作微顿:“以往我不是也为你擦过?”

他说的“以往”,自然是那个小倌曾经这样做过。

乔绾抿了抿唇再未言语。

慕迟扯了扯唇,仔细地拿着干帕子擦拭着她的乌发,恨不得一缕一缕地擦拭,将水珠洇在帕子上,氤氲着皂荚的清香。

下刻,慕迟垂眸轻声唤:“乔绾。”

乔绾不解地侧了侧头:“干嘛?”

慕迟却再未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又轻声唤:“乔绾。”

乔绾这次头也没动:“嗯。”

慕迟的唇动了动,他其实想问她可还会念起景阑,问她这段时日可曾对他起过半分心思,哪怕一瞬间的那种也算,可是他道不出口。

最终,只几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又唤了一声:“乔绾。”

乔绾彻底不耐烦了,未曾理会。

慕迟也再未做声,卧房突然便寂静下来。

乔绾感受着发间温柔的力道,不觉有些出神。

慕迟的手指苍白又修长,偶尔穿插在她漆黑的发丝之间,顺着乌黑顺滑的长发一点点地下移。

乔绾偶尔能感觉到有微凉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头顶。

明明只是简单的擦发,偏偏映着昏黄的光亮变得暧昧起来,直到一缕碎发飘到她唇边,冰凉的手指安静地将碎发拂开,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下唇,乔绾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许是靠着炭盆太近,乔绾只觉脸颊有些发烫,她拍开慕迟的手,摸了摸已近全干的头发:“好了,已经干了。”

慕迟低低应了一声,望着她披在身后的发丝,骤然想起话本中说的那些情真意切的男男女女,总爱绾发描妆,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一旁的梳妆台,而后微怔。

玉蝶珠钗正躺在上面,一看便是被随意放在那里的。

慕迟顿了下:“你可要描眉?”

乔绾抬眸瞪了他一眼:“眼下是晚上。”描的哪门子眉?

慕迟听着她的驳斥,未曾作声,沉吟片刻走到梳妆台前将珠钗拿了过来:“那试试这个?”

乔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