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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青叶不自觉地攥紧缰绳,黑兔子亦慢了下来。

纪无咎无声地望了她一眼,亦放慢马速,维持着与她并肩而行的速度。

越是靠近湖岸,林木越是稀疏低矮,很快他们便钻出了林子。

眼前是大片开阔的水面,像是一面巨大而漆黑的镜子,倒映着幽深的夜空。

邬青叶不由迟疑,手中缰绳一收,黑兔子便原地停下了。

纪无咎从自己的马背上跃下,跨上黑兔子,坐在她身后,双臂环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只是站在水边,是淹不死人的。”

邬青叶极轻地抿了下唇,双脚一夹马腹,驱策黑兔子往前走。

湖边生长着许多水草,模糊了土地与湖泊的边界,但依然能从马蹄落地声分辨出来,一开始哒哒有声,渐渐蹄声变得沉闷粘滞,最后蹄起蹄落都带上了隐隐的水声。

邬青叶不由自主地闭上眼,身体往后缩,呼吸亦变得急促无比。

她只觉手心粘湿,心在胸腔里狂跳,耳边似有低鸣,又像是沉入水底时听到的汩汩声。

但她的后背一直有温暖而坚实的依靠,她的身侧亦有有力的臂膀环绕,让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黑兔子在堪堪浸没蹄子的浅水处停下了,低头啃食丰茂肥美的水草。

邬青叶睁开一丝眼睛。

入眼是深邃幽远的星空,上方是,下方也是,璀璨灿烂的星河横跨天际,而水中亦有一条同样壮丽的星河,将他们环绕其中。

她深深地吸着气,被这样的美景所震撼,一时甚至忘记了害怕。

她回头,纪无咎朝她微笑着,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如银的星光。

“你看,只是水而已。”

黑兔子将近前的水草啃吃得差不多了,便沿着湖岸浅滩处缓步而行,一路寻找着肥嫩的新叶与芽尖。

他们两个都没有管它,任它随意乱走。

邬青叶其实还是有点紧张,便将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只露出半张脸来,偶尔往下望一眼。

有时黑兔子走过水草稀疏的地方,马蹄带起小小的水花,邬青叶就闭起眼睛,等它走过了才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