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6(正文完)

没可能的夜晚 金呆了 3494 字 6个月前

经一朝大闹天宫,薛尔惜到底长大了,微信通知王之涣到楼下,抄手来回深呼吸,听见楼道的脚步声,一下没忍住,冲上前一把攥住他的领口,怒目圆瞪,力大到恨不能勒死他,“你早就知道!”

王之涣体格健壮,薛尔惜再练十年都打不赢他。

他毫不怜香惜玉地反手束住,推了她一把。

尔惜踉跄后退两步,方才站稳,倚靠墙壁,气得指尖直抠墙缝,“怎么,看我笑话吗?”

“有必要告诉你吗?”他掸了掸袖子,“你自诩聪明,知道不是早晚的事?”

她步步逼近,眼神威吓他,“王之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们是有过身体关系的男女,是裸/身夜谈过人生理想与隐秘乐趣的男女,她看着秦苒的窈窕背影,瞬间就明白了王之涣这阵的不对劲。

“我在想什么?我能想什么?”他阴森森地瞥她一眼,并不想搭理,抬腿往上走。

薛尔惜气得几乎挪不动脚步,过去的崇拜与热恋此刻像冷血动物的肢体一样,冰冷地爬上脊背,反噬出让人恶心的胃液。

她颤抖地咽了口唾沫,“王之涣,我劝你不要动歪脑筋!”

他脚步不紧不慢,打拐继续上楼,“我劝你好好工作,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她咬牙道,“我不可能让你得逞的!你这个恶心的禁//忌//恋爱好者。”

他压低声音,钝刀子语调,掷下两个冰块白眼,“薛尔惜!我劝你说话小心一点!”

“我劝你不该下手的人别下手!”

面前的王之涣忽如怼脸吐信子的毒蛇,叫人不寒而栗。她涌起一个可怕的猜想——以前料是个美丽无能的温室花朵,本不喜赏花,没动心思也正常,此番温柔娇花竟自己攀墙,呛出辣调,他这种畜生人/妻早品没味了,这才有意思。尤其,思及男性的较力意识,那种阴歹简直不寒而栗。

王之涣为她的脑洞无语:“薛尔惜,你想多了。”

薛尔惜冷笑地沉下呼吸:“最好是!”

秦苒上车便给温柏义发消息,打字尤带抖意,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刚见到尔惜了,迎面相对,她好高啊,应该不止一七五吧。】又补了一句,【我们还说话了……】

估计温柏义应该听话地睡了,没有回复。思及他进入梦乡,秦苒舒了口气,藏事儿的人失眠太痛苦了。

秦苒不知道,温柏义身在异乡,触手难及,担心成一只惊弓之鸟,几乎在收到消息的瞬间,便与尔惜进行了一次异常剧烈的对话。

薛尔惜第一次在温柏义嘴下败北,握着手机立在楼道哑口。

她从来不知道温柏义也是能伶牙俐齿的,不知道温柏义能豁出这么多脏话,不知道自己在温柏义眼里这么糟糕,好像经常龇牙咧嘴,洪水猛兽一般。

三句当机没来得及反驳,后面便疲惫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告诉你我凶她了?”才不到半小时,已经告状了?看着不像这么没品的人啊。

“什么?”

“我和她根本没说起你,你在自作多情什么。”她猜是温柏义紧张过度了。

那姑娘走时,那好奇的一抬眼,明媚娇俏,温柔冲她摆手,尔惜不愿把她往搬弄是非的长舌方向联想。

“是么……”

“她说什么了?”薛尔惜问。

“哦……没什么,是我紧张过度了。”

就知道。薛尔惜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下午陪当事人说了不少话,走了不少路,两脚灌铅一样,烦死了。她急性子上头,“温柏义,什么时候回来把手续办了?”

“六月回来吧,实验结果的数据还差一点。”

“你会介绍我们认识吗?”她问。

“不会。”他也没什么犹豫。

“哼哼。”男人啊,无情得很,生怕她这种母老虎吓着他掌心的小白兔,“我有些当事人和前夫的第二任太太关系很好的,经常来往,有甚者打完官司还握手言和,人和人的关系实操时很复杂的,不需如此泾渭分明地定义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柏义打断她的演讲,“我也不知道还方不方便和她在一起,与避开你无关。”

薛尔惜下巴无力地磕在膝盖骨,撞得她咬到块壁肉,痛得龇牙咧嘴,呛出两星泪光,“对不起。”

“算了。”他清了清喉咙。说实话,刚刚说了很重的话,声音不觉扯高,嗓子眼给喊疼了。

“温柏义,她真的很漂亮。”薛尔惜点开朋友圈,里面空无一物,她扯了扯唇角,好像是把她屏蔽了,“是男人都喜欢的类型。”

温柏义知道她要说什么,“我知道,我很俗。”

“不是的,”她非常不识趣地提醒他,“以后你们在一起,你别……”她说到一半像磁带卡带一样停住了。

温柏义等了会,问,别什么?

“……别让人再给抢了,白痴。”她不给他留机会,挂断了电话。

知子莫若母,温柏义人在国外,所有信息都来自二手,通过自我情绪整合,化成钝刀子痛。他知道自己和秦苒应该保持距离,但这种信号不强,真正砸下来,打得他措手不及的是温妈的好奇。她和温爸大清早“遛”十公里的狗,去到卫校门口,为一睹秦苒为“何方妖孽”。

温柏义的划清界限,或许能瞒住丁小华,但瞒不过母亲。从他认真要求她去解释开始,她就笃定,自己儿子也出轨了,对方就是那个老师。

由于温柏义会给秦苒转发周扒皮的照片,秦苒一眼就认出了周扒皮。狗大十八变,结实的身体,细长的四肢,典型的田园犬,偏傲娇地拴着铆钉皮狗圈,看着特别高贵。

彼时她与同事手挽手出来买奶茶,这么久了,这只狗的记忆感人,与秦苒擦身而过,显示出异常的兴奋,直往她身上扑。

温妈和温爸就在大学城门口的这条街上来回溜圈,没想到断续游荡几日真遇见了秦苒,本来就想远远看着,没想狗露馅了。好在同事没在意,当是只示好的狗,拉着秦苒直往后退,尴尬地说,“啊呀啊呀……这狗真热情。”

秦苒释出对宠物的友好,伸手摸了摸周扒皮,心虚地与温妈对视,“哈哈,好像是的哎,估计很久没出来玩了吧。”

“小周,别动!”温妈死拽着狗绳,紧张得不住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吧。”

秦苒摆手,没事没事。

一老一少汹涌对视,而后擦身。

行至奶茶店,还未站定,秦苒又回头看了一眼,周扒皮也在扭头看她,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着实挠心,她嘴巴一扁,忽而心酸了。就恨自己不能蹲下来陪它玩会,既兴奋又低落,矛盾得很。

至于温柏义,他的焦虑已然失控,膨胀开来。

他几乎把自己的压抑全数投射到了对秦苒的保护上,社会对女性的道德苛责更甚,他怕薛尔惜脑抽找她茬,怕她遭遇同样声誉危机,所以听秦苒说起今日见过周扒皮,温柏义唇角最后一丝温驯的笑容也消失了。

隔着漫长的不解,温柏义在过马路时,忽而与《男与女》里孔刘饰演的男人共情。